第四十二章：我很想妳

　　壹頓愉悅的午飯過後。
　　許姿陪父母去樓上休息。
　　俞忌言則陪許老去茶園散散步。
　　烈日壓向了山頭，高山上的茶園，壹眼望不到邊，走在小道裏，能聽見采茶人的說笑聲。
　　俞忌言扶著許岸山慢慢往前走，溫度稍微降下來了壹些，這會走走，舒服多了。
　　拐杖往地上壹撐，許岸山感慨：“那個朱賢宇出了名的難搞，他們朱家最近因為遺產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他怎麽可能把這麽重要的事交給姿姿。”
　　俞忌言明白許老的話中意，不過沒作答，低下頭，沈默住。
　　許岸山太了解他的個性，笑笑：“妳和朱賢宇是同學，妳應該沒少動用人情幫姿姿吧。”
　　緩了壹聲，俞忌言才說：“也還好，不費力。”
　　可能是天氣好，外加難得壹家團聚，許岸山臉上壹直帶笑，在他這個頤養天年的歲數，只求事事安寧。
　　走了兩步，他拍拍俞忌言的肩膀，說：“上次也是，我壹氣之下讓她把事務所關了，妳就說要替她付租金。其實，妳就是故意的，壹來，妳可以替她保下夢想，二來，妳知道她好強，知道她會逆著妳來，然後好好做給妳看，是不是？”
　　許老的目光停留在俞忌言的臉上，但俞忌言卻望向遠處的湖山，眼波平靜。
　　許岸撐著拐杖繼續往前走，笑著嘆了聲氣：“不會好好說話的孩子啊，是沒有糖吃的。”
　　不過壹會，又到了湖邊。
　　許岸山通常散步只走到這裏，他折回了腳步。俞忌言卻壹直盯著湖岸發呆，伏在樹枝間的鳥，躍到湖面，濺起漣漪，晃動的水波，扯出了他的回憶。
　　那日，酷暑難耐。
　　溺水的他被壹個男生，從湖水裏撈到岸邊，他睜不開眼，呼吸困難，可就是死死揪著那張被沁到字跡模糊的信紙。
　　男生蹲在他身邊，笑聲諷刺，還扇了扇他的臉：“跟個啞巴壹樣，話都不敢說，成天只敢偷窺，算什麽男人。”
　　而後，男生扯出他手中的信紙，末尾落筆的名字還看得清，只見男生無禮的笑出了聲：“出生得多晦氣，爸媽才給妳取這種名字。”
　　最後，又拿著信紙扇向了他的臉：“人家壹個大小姐，怎麽會喜歡妳這種村裏的土包子。”
　　回憶，像是有10年之久。
　　俞忌言遊離在外的思緒，被許岸山的喊聲扯回。他攙扶著許老回了別墅，想在外面抽根煙，於是，他讓陶姨將許老接進了屋。
　　走到木欄邊的槐樹下，俞忌言點了根煙，垂眸發呆，看著泥土裏的蟲蟻，慢慢爬到青藤裏，手指煙裏的煙霧，輕繞進眼底。
　　似乎，想起事並不美好。
　　對面的保姆房外，家中的兩個阿姨在洗手，湊在壹起說著什麽。
　　何姨瞅著樹下抽煙的男人就是眼熟： “妳看姑爺像不像那個之前經常過來餵貓的男生？第壹次見他，我就覺得像。”
　　徐姨皺起眉頭打量：“不像吧，那個男生哪有我們姑爺這麽精神，那個男生我見過兩次，瘦得呀，我都心疼。”
　　“我還是覺得像。”何姨邊擦手邊琢磨：“那個男生不是老來逗小姐的貓嘛，有次被我撞見了，結果我看到他手上、脖子上全是被打的血印，我怕是家暴啊，問他要不要幫忙，他頭都沒回，就跑了。”
　　她們還聊著。
　　抽完煙的俞忌言往別墅走，剛好迎面碰到她們，雖只是家裏的傭人，他還是禮貌的打了招呼，然後走進了屋裏。
　　徐姨扯住何姨：“根本不像，那個男生肯定就是附近的村民，哪裏有我們出生名門的姑爺這麽英俊瀟灑。”
　　“也是。”何姨也沒再說了。
　　下午4點多，客廳裏沒有人，靜悄悄的。
　　不過廚房裏倒是有些動靜，俞忌言側目，余光剛好瞟到了許姿，她好像在切菜，不熟練，切壹下，嚇得手縮回去壹次。
　　嘭。
　　廚房的木門被帶關上。
　　許姿剛回頭，又被熟悉又炙熱的氣息裹住，還有點淡淡的煙草香。俞忌言雙臂撐在水池兩側，將她人圈緊。
　　“這裏是廚房，妳別亂發情。”她握著菜刀警告。
　　“許律師，放輕松點。”俞忌言抽出她手裏的菜刀，放到案板上，然後側頭，將她的發絲挽到耳後：“今天是本周的最後壹天。”
　　這明晃晃的提醒。
　　許姿也沒躲，但講話並不好聽：“男人壹周不做這種事會死是嗎？”
　　俞忌言壹直凝視著她的側臉，眼神深得仿佛陷了進去，避開了她帶刺的問題，柔下聲的說：“壹周沒見，我很想妳。”
　　許姿驚怔。
　　這好像是他第壹次直白的表達情意，而不是強勢的逼問自己。人的本能反應不會撒謊，這也是她第壹次，沒有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