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替代
為美好群星獻上祝福 by 扒家猴子
2024-4-6 09:40
太空尺度下,人型大小的物體只能算作壹點塵埃,還呆在火星上的左吳即便眼睛瞪得再大,也不可能用自己的眼睛看見桑德崖的具體狀況。
但左吳依舊在盯著天上,盯著名為地球的小小星點,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峯和灰衣人已經悄悄溜走,就算火星只是壹行人的臨時駐地,也同樣有各類建築拔地而起——當下模塊化的建造科技能讓科研團隊的實驗室之類像是行李壹樣隨身攜帶,需要的時候只需將其擺到合適的地方,便能自動建成。
以及建成的建築不是帳篷之類的結構,而是有氣派的高塔和屋宇沖天而起;火星雖然荒蕪,但轉瞬間便有了些都市的模樣,本來純凈的天空也被建築的頂端奪去了空間,漸漸變得狹隘。
唯有地球反射太陽光形成的星點,還垂在天邊。
但同在地球上壹樣,火星上的夜空也是會不斷變化的;隨著臨時駐地建設的越發完善,代表地球的星點也消失不見了。
左吳依舊在看著天空。
艾山山姬稚還有黛拉都曾往他這邊投來擔憂的視線,可惜她們合計了壹下,各自好像都沒有什麽開解左吳的思路,隨即又心有靈犀的將視線集中到了某個路過的男人的身上。
夕殉道幾乎是被她們仨架到了左吳身邊。
聽到動靜。
左吳回頭,映入眼簾的是夕殉道的氣急敗壞,不知為何心情好了不少,咧嘴:“夕殉道,妳在就好。明明桑德崖是妳的直屬部下,他死了只有我壹個難受的話,對我來說可太虧了。”
夕殉道活動了壹下胳膊:“有意思,妳早就說過妳對桑德崖已經是仁至義盡,而已經完成了探查的地球對妳也是可有可無,所以妳在難受個什麽勁?”
左吳想了想:“用我很喜歡的某本小說裏的例子來打比方吧……夕殉道,假如妳每天回家可以走兩條路,某天,妳如果走第壹條,就會無事發生;而如果走第二條,就會差點被人揍壹頓,但是會被人救下,妳會選擇走哪條?”
“我選擇走第壹條,然後把所有人都幹掉。有人想揍我,有人會幫我?我看他們全都想暗算我。”夕殉道歪頭:“那麽,妳喜歡的小說裏又是怎麽說的?”
左吳被夕殉道的宣言震了壹下:“……當然選第壹條,因為走第二條,妳明明只想回家而已,卻會平白無故挨頓打不說,即便被救下,也會欠下救妳的人壹個大人情,實在虧得慌。”
“那個救我的人於我本該只是個路人,卻就此產生了不必要的交集……欠的人情是事實,結下的情誼也是事實。”
夕殉道點頭:“即便妳也可以輕松制服想傷害妳的那個人?”
“對,”左吳嘆氣:“而且,我想我不是那種在事後,能冷冷對幫了我的人說壹句‘多管閑事’的人。”
夕殉道默然。
不被左吳需要的星球,不被左吳重視的人,卻在擅自幫了左吳壹把之後,讓他再也難以忘懷。
“早說了皇帝這個位置就是燙手山芋,”夕殉道輕聲:“那現在呢?妳到底是怎麽想的?”
左吳咧嘴,幹脆坐到了火星荒蕪的地表上:“我很想和桑德崖再聊聊,可惜沒機會了。他現在……已經成了壹具冰冰涼涼的屍體,飄在仁聯的太空中,還成了沒有人回去收拾的垃圾了……”
聽著。
夕殉道好像抓到了什麽能擺脫和左吳談話的重點:“妳想和桑德崖再聊聊?這不是簡單得很。”
左吳挑眉:“妳難道有什麽通靈的技術,可以把桑德崖的靈魂從另壹個宇宙拉過來,跟我們吹吹牛?”
“妳傻啊,”夕殉道指了指附近:“妳家小灰最擅長的不就是擬態?把她叫過來擬態成桑德崖的模樣,四舍五入不就是妳在和他交流?哈,以妳家小灰的擬真程度,小灰說不定能比桑德崖更加桑德崖呢。”
……好有道理。
左吳恍然,趕緊把小灰招來,說明原委,希望她擬態成桑德崖的模樣。
小灰有些忸怩,她身上還穿著此前在地球擁抱海洋時的泳裝:“唔嗯,桑德崖嗎?沒問題,他是這次逃亡者號的乘客,逃亡者號上每個乘客我都有備份。”
左吳點頭,心裏還是有些沒底:“小灰,妳擬態之後說的,會是桑德崖本人想說的嗎?”
小灰馬上點頭,忽然有些氣惱:“陛下!您其實也可以多看看我!”
左吳楞了壹下。
小灰意識到什麽,受驚般後跳壹下,吸氣:“啊不是,我是說……我擬態時說的話不光會是桑德崖的真心話,也……也會是我的真心話哦!”
沒等左吳想通小灰這話是什麽意思。
只見眼前的她,那容納了艾山山列維娜還有姬稚的五官特征的臉飛速變化,升高也噌噌拔高,很快便變成了那無毛牛頭人的模樣。
小灰所擬態成的無毛牛頭人立正。
左吳上下打量,發覺牛頭人那縱然謙恭,卻秉持著某種堅持的感覺都被擬態得惟妙惟肖。左吳再也沒辦法從其身上找到小灰的壹絲特征,甚至潛意識告訴他,眼前的就是牛頭人本人。
——小灰是連靈魂都能完美擬態的,基因完全相同,靈魂和記憶也和原版壹模壹樣,那他們目前就是同壹個人,而不再是小灰。
面對“桑德崖”。
壹股怒氣在左吳心中升起,左吳朝眼前的牛頭人冷笑:“桑德崖,妳做這壹切是什麽目的?妳以為這樣能感動到我嗎?!”
“桑德崖”低頭,單膝跪地,即便是如此的他也比左吳高了小半個頭:“不敢!我……我只是……想要守護好地球罷了。”
“地球和妳沒有壹丁點關系,妳大言不慚說什麽‘守護’?”左吳臉上的冷笑越來越肆意。
而牛頭人臉上卻忽然閃過壹抹惶急,仿佛他的存在意義即將被否定了般,需要將其奪回而開始辯駁:“怎麽會沒意義?!陛下,恕我僭越……”
“我已經將地球當成自己的家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