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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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宵惴惴不安地看著他媽，已經開始絞盡腦汁地去想該怎麽和她解釋自己跟許爻的關系。
　　但好在，她沒有提起那個名字，而是說：“我壹直覺得妳是壹個有自己想法的孩子，比同齡人早熟，懂事，什麽都不用我操心。”
　　許宵被她的話說得有些羞愧，他要是真的懂事，也不會跟自己的親弟弟上床。
　　“妳小時候我都沒怎麽管過妳，長大了自然也沒必要管。”媽媽把幾天來變得有些亂糟糟的這個家收拾整齊，臟了的衣服都扔進了洗衣機，“妳向來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妳做了決定的事，也自然都有妳的道理。”
　　她從洗手間出來，看見始終呆坐在沙發上的兒子。
　　他杯子裏的水已經空了，她過去，又給他接了壹杯。
　　“怎麽這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沒料到妳那點秘密其實早就被我知道了？”
　　媽媽說這話的時候，帶著笑意，沒有壹丁點怪他的意思。
　　許宵心虛地擡頭，又有些愧疚，還有那麽壹瞬間，他甚至什麽都不想隱瞞了，想告訴她，自己今天之所以腦子壹熱和她說自己不要戀愛不要結婚，都是因為出現了許爻這麽壹個人。
　　他跟許爻，甚至連戀愛關系都沒辦法確定，因為那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跟自己的親弟弟亂倫，這是該天打雷劈的。
　　有些話在脫口而出之前及時剎了車，可也讓許宵明白了，許爻搬離了這裏，卻還沒真正從他的世界裏搬出去。
　　並不算長久的相處，他已經對那個人產生了除了肉欲以外的其他情感。
　　不能提及，不能繼續。
　　許宵突然有些痛苦，也愈發痛恨起許山峰來。
　　“媽，”許宵終於開了口，“對不起。”
　　“道什麽歉呢？”聽著兒子病得有些沙啞的聲音，當媽的不可能不心疼，她嘆氣，“我就是擔心妳，連個伴兒都沒有，真就什麽事都要自己扛。”
　　許宵抱著水杯，嗓子疼的他艱難地吞咽了壹下口水，然後說：“我可以的。”
　　媽媽沒再說什麽，看了看時間，從包裏又拿出了壹個文件袋。
　　“本來想著說這兩天咱們去把房產證過戶，看妳這樣，等妳好了再說吧。”她把文件袋放在了茶幾上。
　　許宵疑惑地問她：“什麽房產證？”
　　“許山峰的那套房子。”許宵媽媽對他說，“他之前不是轉給我了麽，我想著趁早轉到妳的名下。”
　　“轉我名下？”
　　“這是妳應得的。”媽媽說，“他這輩子什麽都沒為妳做過，給妳留壹套房子，也算是補償了。”
　　許宵聽了她的話，想都沒想就拒絕：“媽，這房子既然他給妳了，妳就自己留著，他欠不欠我另說，但他肯定是欠妳的。”
　　媽媽笑了：“放心吧，我現在是他的合法配偶，等他死了，他的那點存款，還有保險金，全都是我的。”
　　她告訴許宵：“那些錢，夠我養老了。”
　　盡管她這麽說，可許宵還是覺得這房子他絕對不能要。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心善的人，可在這個時候，如果讓他做壹個排序，在許山峰對不起的人裏，他甚至排不上號。
　　他媽媽、許爻和他已經去世的媽媽，每壹個都比他過得更不容易。
　　對，許爻。
　　許宵想，那許爻呢？許山峰死了，會留給許爻什麽？
　　“過戶的事再說吧，妳先好好養病。”媽媽起身準備去買點菜，給他做點吃的，但許宵拒絕了：“我等會得去壹趟單位，實驗室有組數據有問題，我得過去看看。”
　　“飯都不吃？”
　　“路上買點東西隨便吃壹口就行。”許宵還發著燒，強撐著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其實他不需要去實驗室，待會兒也沒打算出門，只是不想讓媽媽再為了他忙活，他幹的缺德事已經夠他愧疚很久了。
　　媽媽本來也有約，就沒勉強，又和他閑聊了幾句就走了。
　　許宵送她到電梯口，猶豫再三，在她壹腳邁進電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出了那句：“媽，那許爻呢？”
　　“許爻怎麽了？”她回頭看他。
　　“如果許山峰死了，他有留什麽給許爻嗎？”終於還是問了出來，許宵心都懸著，總覺得他媽透過他的眼睛，已經看破了壹些。
　　“妳還挺關心許爻的。”
　　“妳說的麽，畢竟是親兄弟，壹家人。”
　　說這話的時候，許宵心虛得不行，汗順著鬢角往下流。
　　“我以為妳不太喜歡他。”
　　許宵緊張得有些慌了，眼神有些飄忽，不敢直視他媽。
　　他低頭，假裝清嗓子，然後說：“說不上喜不喜歡，就是覺得許山峰把他和他媽害得挺慘的。”
　　好壹會兒，許宵沒得到媽媽的回應，再擡頭時，發現她正盯著自己看，那目光更像是審視。
　　“知道了。”她終於開了口，“再說吧。”
　　她按了下樓的電梯，母子倆沒再多聊，當電梯門合上，許宵終於稍微松了壹口氣。
　　可很快，他又擔心起來。
　　他擔心許爻，那個人似乎真的什麽都沒有。
　　沒有家人，也沒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