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九章 雪宿之睡袋夜話

　　標準時四點三十分，天空已是壹片漆黑，5460行星極北端的夜，總是比別的地方來的更早壹些。呼嘯的暴風雪如同無數柳絮狂舞於空氣之中，加上頭頂遮住星光的厚雲，讓綿延無盡的冰川四周尋找不到壹絲光線，只有黑暗。
　　冰川裏本就沒有道路，只有碾壓出來的壹塊狹窄平地。新十七師負責測試的三臺白色MXT機甲如沈默的巨人，安靜地佇立在這片平地之上。
　　它們的腳下是承載物資與儀器的裝甲車及牽引車，這些人類的工業成果，被彌漫天地間的風雪瞬間掩蓋，如鋪上了壹層極厚的雪絨毯，再也看不到清晰的結構線條與金屬光芒，與四周的環境融為壹體，化為萬年的冰崖，根本無法被分辨出來。
　　聯邦軍人們的宿營地，就在萬年冰崖般的機甲身軀之間。他們迷路闖進的這片冰川雪山中，不知道隱藏著多少帝國士兵，所以營地保持著遠程無線電靜默，聲音靜默，只有靜默，燈光也處於管制之中，黑洞洞壹片。
　　營地四周的巨大機甲及裝甲車，密密匝匝將凜烈的風雪擋在了外面，特制的隔寒簡易棚，卻無法完全抵禦此地極低的氣溫。在簡單的進食之後，所有人都鉆進了睡袋，睜著眼睛看著棚頂，苦苦熬至或許是深夜時分，才沈沈睡去。
　　許樂的眼睛壹直睜著，目光從他那雙不大的眼睛裏射出來，穿過漆黑的周遭，透過簌簌作響的棚頂，似要壹直望過頭頂千米之上的厚厚雪雲，看見那片燦爛的星空。
　　他睡不著覺，因為每當閉上雙眼，地下空間那張小女孩屍體青灰色的臉便會在眼前浮現，尤其是那雙被凍凝住卻依然泛著幽光的瞳子。
　　十二歲他就殺過人了，算到今天至少有上百條生命死在他的手上，從某種意義上可以算是殺人如麻，至於人類的屍體，在前線更是看到快要麻木，再也很難生出最初時緊張恐懼想要嘔吐的情緒，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情緒有些異樣。
　　大概是因為地下那名小女孩兒死時的年齡，和小西瓜差不多大小。許樂眼睛微瞇，想到如果小西瓜這般悲慘地死去，自己將會有多麽的悲傷和絕望？
　　小女孩兒的家人呢？或許也在這場屠殺中死去，或許就在她的身邊，如果真是這樣，小女孩兒的離去會不會安樂壹些？
　　對平民的屠殺真的是種族戰爭中必然伴生的罪惡嗎？這場波瀾壯闊的戰爭自然是壹場無比偉大的系統工程，但作為其中不顯眼個體的自己，能夠做些什麽？自己能夠為這些不應該死去的人，不應該發生的事……做些什麽？
　　帝國遠征軍並未完全占領這顆星球，便有如此多的聯邦公民被屠殺，那在另外兩顆淪陷星上，究竟有多少平民死去？許樂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幹澀生痛，想到鐘司令在食肆裏講到的某些事情，那些令西林軍民感到悲憤的事情。
　　如果聯邦沒有壹直放棄甚至刻意遺忘這兩顆半星球，如果國防部這些年不是按照軍神李匹夫留下的指示進行西林輪戰，不再為了進攻帝國本土而練兵，而是提前發起反攻，是不是有可能挽救壹些被屠殺的同胞，比如……不遠處地下那些生命。
　　“在想什麽呢？”他身旁傳來商秋的聲音。
　　負責測試偵察任務的這支部隊中，只有商秋壹名女性，她理所當然地把自己的睡袋安排在了許樂的身旁，似乎所有女性都對許樂的品德有充分的信任。
　　許樂壓低聲音回答道：“在想戰爭這個東西，我發現這東西是個怪物，很難想明白。”
　　四周的聯邦戰士早已睡熟，四周壹片漆黑，營地外有清晰的呼嘯聲，在宣告著寒冷暴風雪的試探性侵襲。
　　商秋呵了口氣，輕聲回答道：“聽說浩劫前的人類歷史，就是壹場戰爭史。聯邦遇見了帝國，只不過是古老歷史的壹種重復。”
　　“聯邦……沒有戰爭的那幾萬年，是多麽幸福的幾萬年。”許樂微笑回答道。
　　大概是白天受到地下聯邦平民屍體群的刺激，商秋沈默了幾秒鐘後，忽然問道：“如果戰爭結束了，妳打算做些什麽？”
　　擔心吵醒營地裏的士兵，又因為空氣有些寒冷，所以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如果有那麽壹天，我很想回果殼工程部，當壹名普通的工程師。”許樂此時的腦海中，還在反復想著鐘司令的那番談話，自嘲笑道：“可我估計，很難活著看到那壹天了。”
　　黑暗中，商秋的眸子亮了亮，唇角剛剛翹起，卻又因為他後半句話而平伏下去。
　　又是壹段長時間的沈默，然後響起壹陣窸窸窣窣拉動拉鏈的聲音，商秋沈默地擠進了許樂的睡袋裏。
　　“冷，擠壹起暖和壹下。”
　　許樂楞了楞，挪動了壹下身體，幫助她擠了進來，然後將睡袋的拉鏈重新拉好，左手臂很自然地環過她的腰身，摟住了她，發現她身上雖然穿著整套貼身細絨衣，但體溫果然有些微涼，並不火熱。
　　“我們不會死在這裏吧？”商秋頂著他的下巴，緊靠在他的懷中，顯得有些無助問道。
　　“不會。”許樂很認真地給出自己的承諾，緊緊抱著她，低頭嗅了嗅，發現這位天才女工程師雖然好些天沒有洗頭了，但氣味並不難聞。
　　商秋的唇角終於翹了起來，似乎就因為許樂的壹句話便放下了心，很舒服地扭了扭身體，尋找到壹個合適的角度，小臉微仰，輕輕在許樂微幹的嘴唇上親了壹口。
　　許樂嘴唇微抿，發現她的嘴唇就像她的身體壹樣彈軟，而且很濕潤，冰涼甜蜜似望都市場裏賣的冰柿子。
　　兩個人的嘴唇輕輕地貼在了壹處，沒有多余的動作，許樂清晰地感覺到商秋豐盈的胸部正頂看自己的腹部，但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太寒冷，還是死亡太清晰的緣故，他竟沒有什麽欲念。
　　商秋掀起了自己的絨衣下擺，輕輕握住許樂的手，讓他伸了進去，感受到那絲溫暖與掌上的厚繭，不由微微嗯了壹聲。
　　許樂的手握住了她的胸部，卻根本無法掌握，手指陷了下去，然後彈了起來，再次輕輕握下，有軟肉溢出指縫，滑軟壹片，極為冰潤，感覺就像是在松軟的雪丘上打滾，十分舒服。
　　商秋將手放在絨衣外面，放在衣服裏面那只手上，聲音平靜說道：“妳知道，我從來不把工程部的那些男人當男人，所以也很難把自己當女人。”
　　“嗯。”
　　許樂看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睛，用鼻音回答道，左手下意識裏揉弄，像個好奇的小孩兒壹般揉弄那兩團誇張的雪肉，指尖時不時地摁下然後滑動，直至觸及彈嫩乳肉最上方的小尖，中指與無名指輕輕夾住，感覺那顆黃豆般的突起很細小很冰涼。
　　所以，很硬。
　　“MX機甲標準確定之後，在首都大學旁的夜店裏，我曾經問過妳是不是處男。”
　　商秋睜著那雙明亮的眼睛，大概是因為太過黑暗，根本無法看清面前人容顏的關系，所以並不像平日不戴眼鏡時那樣總喜歡瞇著眼睛。
　　許樂的視力比壹般人好的多，看著這雙明亮平靜的眼，左手輕輕撫弄著她的胸部，有些疑惑她為什麽能如此平靜，正準備回答時，卻聽到她繼續微笑說道：“其實我是處女。”
　　許樂伸進她衣內的手微微壹僵，馬上繼續活動起來，就像是這只手根本不相信這句話，不相信壹個身材如此曼妙的清秀女工程師居然還是處女。
　　“妳不覺得這種事情很沒有意思嗎？我是說和解決那些工程學上的難題比較起來。”商秋的臉畔有些微紅，說話的聲音卻依然平靜。
　　“嗯，那是兩種不同的快感。”許樂思考了壹會兒後回答道，然後又沈默了壹陣，看著她的臉極其認真說道：“我們戀愛吧，也許妳會知道這件事情還真有點兒意思。”
　　淡淡的暖暖的情欲感覺在擁擠的睡袋裏升騰，年青男女的身體擁抱在壹起，互相摩挲擠壓，卻因為兩個人慣常的冷靜思維模式，而無法沖破某條界線。
　　“鄒部長的千金怎麽辦？”商秋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請妳保密，我和她並沒有男女方面的關系。”許樂回答道，“但這是壹個比較復雜的故事。”
　　“那國民少女妳也不要？”
　　“緋聞，絕對的緋聞……我承認我和她在壹起確實挺開心親近，但絕對沒有談到感情這種東西。”
　　“張小萌？”
　　“過去了。”
　　“落日州公寓裏的那位女性？”
　　“如果說……我和她只是當年的老牌友妳信不信？”
　　“我不信。”商秋睜著明亮的眼睛說道：“不要忘記我也是壹名優秀的工程師，我的眼睛很毒，我知道妳喜歡很多人，只不過我湊巧這時候出現在妳面前而已。”
　　“世界上的事情，本來都是由無數偶然構成的，作為壹名優秀工程師，妳應該明白這壹點。”
　　“可妳年齡比我小，這是必然。”商秋輕輕吻了他壹下，嘆息壹聲，然後低下頭去，舒服地靠在他胸上，說道：“……所以睡吧。”
　　這個姿式讓許樂撫弄她的胸部有些不方便，他默然抽出手，將她整個抱在懷裏，想道：“只小很少，而且我經驗比妳多……雖然多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