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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荻宜武俠全集之明鏡妖媚 by 荻宜

2018-5-25 17:34

第十二章 馭馬的老頭
  魯麗珠乍然來探望薄名利,薄名利幹癟的臉上難得露出笑容來。
  既是未過門媳婦,禮數自然也有不同。魯麗珠跪落地面,柔聲道:“給薄伯伯請安。”
  薄名利感動又驚喜,疊聲道:“不敢當,不敢當,快扶起。”
  後面那句話是對柳槐素與媚人說的,二人急忙左右攙起魯麗珠。
  魯麗珠朝柳槐素深深壹福,柳槐素滿面笑容:“魯大小姐出落得越發標致,今兒個什麽風,把我們魯大小姐吹來啦?”
  魯麗珠淡淡壹笑,趨近榻前,說:“特來探望薄伯伯。”
  薄名利悵然道:“可惜雲天不在。”
  魯麗珠嬌羞壹笑,說:“又不是來探望他,他在與不在,原是無妨的。”隨又加了壹句:“薄少爺哪裏去了?”
  “保了壹趟鏢,出遠門去了。”
  魯麗珠哦了壹聲,說:“也巧,我亦要出遠門去。”
  薄名利詢問看她壹眼,魯麗珠對身旁女孩說:“小淘,見過薄伯伯。”
  這小淘原是張淘淘,她壹身女裝,俊眉朗目,簡單兩枝發簪別在發上,看著別有壹種清秀。她聽聞魯麗珠如此壹說,忙眼瞧薄名利,深深壹福:“見過親家伯伯。”
  魯麗珠聽她說“親家”,紅著臉頰,笑對薄名利道:“這小姑娘是我家表妹,從盛京而來,玩倦了,想回盛京去,這次特別邀我回盛京看姥姥,這壹趟遠門,只怕有壹番停留,放心不下薄伯伯,今日臨行,特來瞧瞧,壹來辭行,二來探望。”
  薄名利略感惋惜道:“雲天也去盛京,妳二人真該結伴同行。”
  魯麗珠不勝嬌羞道:“才不要與他同行,他只顧保鏢,哪有空理我?”
  說得眾人都笑了,張淘淘壹旁催道:“姊姊快別耽擱,人家要回奶奶家去。”
  魯麗珠瞪她壹眼,說:“丫頭,妳薄伯伯也沒有多的時間理咱們。”輕拍薄名利手背,說:“薄伯伯多保重,等從盛京回來,再來探望薄伯伯。”
  柳槐素、媚人送魯麗珠出了寨門,聽得有人朗聲道:“問候魯小姐好。”
  魯麗珠回臉壹看,笑道:“不敢當,魯麗珠問候左總管好。”
  “魯小姐難得來壹趟,為何匆匆就走?”
  “平日來拜望老幫主也是如此,左總管何以說匆匆?”
  左佐君幹笑兩聲,眼灼灼盯住張淘淘說:“這位姑娘沒見過,不知是——”
  “是我表妹。”
  左佐君哦了壹聲,張淘淘毫不生份回盯他,問魯麗珠:“他是誰?”
  “馬幫左總管。”
  “左總管?”張淘淘眼睛溜上溜下,似乎要把他看個飽。
  左佐君盯住她,微笑道:“表小姐何以如此看人?”
  “左總管很厲害啊!名氣很大啊!”
  左佐君愕了愕,驚奇道:“表小姐何以口出此言?”
  魯麗珠忙解釋道:“左總管別見外,說左總管厲害,原是褒獎之詞,別無他意。”
  左佐君微笑道:“依表小姐看,馬幫還有哪些厲害人物?”
  “我哪裏知道?不過有壹個姑奶奶,聽說厲害得很,名氣也很大哪!”
  媚人愕了愕,左佐君道:“妳知道哪位是姑奶奶?”左佐君搖搖頭,左佐君壹指媚人道:“這位媚人姑娘就是姑奶奶。”
  張淘淘朝她瞧了瞧,笑嘻嘻說:“妳不但厲害,人也標致得很,若不是今日要回京,我還真真想跟妳多學學。”
  媚人微笑道:“表小姐如此說話,不敢當,歡迎表小姐常來馬幫玩。”
  “有姑奶奶這句話,我壹定來。”
  魯麗珠好笑道:“妳來做什麽?”
  “左總管厲害,姑奶奶厲害,我來看著、學著,將來能不能更厲害點?”
  聽得大家滿臉驚愕,魯麗珠好奇道:“女孩家,學厲害做什麽?又不要妳管事。”
  張淘淘嘴壹撅,理直氣壯道:“我若學厲害點,將來不會有人欺負我。”
  送走魯麗珠,回到內室的左佐君臉色鐵青,語氣不悅道:“那個不男不女的小兒郎呢?還有鐵騎?他脫隊後做了什麽事?”
  “回稟總管,那小兒郎領著鐵騎到壹處,趕上兩頂轎子,鐵騎當即向壹頂轎子撲去,我眾人壹心盯著鐵騎,等想起那不男不女的小兒郎,他已不見了。”
  左佐君聞言,更加不悅:“妳眾人壹心盯著鐵騎壹人?好,說看看,鐵騎沖入轎中做什麽?”
  “鐵騎沖入轎中後,轎中人身手似乎很厲害,兩人先是相持不下,隔壹會,對方將鐵騎打出轎外。”
  左佐君滿面驚愕:“對方將鐵騎打出轎外?以鐵騎身手,對方對將他打出,這是遇到什麽高人?”
  四人面面相覷,壹句話也說不出來。左佐君冷冷看他幾人,說:“既不知轎內何人?難道事後不知跟蹤?”
  四人嘴角蠕動壹下,欲言又止,其中壹個硬著頭皮說:“我四人曾跟蹤兩頂轎子,誰知了綠蔭深處,兩頂轎,變成六頂轎。”
  “什麽叫兩頂轎變成六頂轎?那轎子是孫悟空,有分身之術?”
  “不是分身之術,是忽然多出四頂轎子,令我四人十分驚奇。”
  左佐君冷哼壹聲:“如此說來,原先兩頂轎子追丟了?”
  那人囁嚅著,說:“沒有丟,轎子停在魯家莊,好像是魯家莊的轎子。”
  左佐君雙目壹瞪,有些不信:“轎子停在魯家莊,好像是魯家莊的轎子?”
  “是,有件事很奇怪,轎子停魯家莊門口,轎夫等著,兩女眷被擁上轎子,她們似乎不像剛下轎的模樣。”
  左佐君忽然長嘆壹口氣,頹然道:“說了半天,是把人轎追丟了,無功而返!”他揮手斥開四人,等四人退出,他忽然盯住媚人,沈聲道:“那個表小姐,雖是女孩家扮相,言語行動上卻帶幾分野性,會不會是那個不男不女的小兒郎?”
  媚人驚愕道:“總管懷疑什麽?”
  “那表小姐舉手投足野性十足,說話也毫無顧忌,可見女娃心高氣傲,壹個心高氣傲的人,不是淺薄無知,就是聰明絕頂,這女娃眼睛亮有神,自然是聰明絕頂的,依妳看,她與那不男不女的小兒郎有沒有幹系?”媚人微微變了臉色:“何以想到那個小兒郎?”左佐君怪異壹笑:“不但想到小兒郎,還想到小諸葛。”
  “小諸葛?”
  “不錯,不男不女的小兒郎,很可能就是小諸葛。”
  媚人怔住了。
  “小兒郎若不是小諸葛,張老爹、玉兒與他有何幹系?他為何攔住鐵騎,要鐵騎去救張老爹、玉兒?”
  媚人想了壹下,覺得頗有道理,但嘴上仍倔強道:“兄弟們回來復我,說小諸葛已死。”
  左佐君瞄她壹眼,說:“活人會死,假死人會活過來,我這話,有沒有道理?”
  媚人愕住,無言以對。
  “說不定——”左佐君壓低聲音,壹字字清晰說:“魯家莊的表小姐、小兒郎、小諸葛,都是同壹個人。”
  “不會吧?”媚人困惑搖頭,說:“這什麽表小姐,若是小諸葛,豈會不知馬幫有人要殺她?她何須多此壹舉,到馬幫走上壹圈,這又有何有意義?”
  左佐君稍愕,隨即微笑道:“把剛出去的四個,叫壹個進來,要伶牙俐齒的!”
  媚人不知他為何如此,遂探頭對門外的小丫環說句話,不久進來壹個人,剛才他壹句話也沒吭聲,左佐君瞧他壹眼,說:“妳把剛才追鐵騎的情形,簡單說壹遍給姑奶奶聽,不要漏了要點,也不要有廢話。”
  “是。”那人稍壹想,說:“那不男不女的小兒郎,引鐵公子去追兩頂轎子,鐵公子壹到,立即朝壹頂轎子撲去,與轎中人打鬥,後來鐵公子被打出轎外,有兩個躲暗處的上前纏住他,那小兒郎不知何時已不見,轎子很快離開了,到了綠蔭深處,又多了四頂轎子,轎裏都是姑娘家,她們壹陣喊叫,把我四人當成調戲良家婦女的浪蕩子,另外兩頂轎子早不知去向,後來問老嬤嬤,才知道兩頂轎子已朝魯家莊的路上去,我四人趕至魯家莊,果然見兩頂轎子停莊門口,這把我四人看迷糊了,索性繼續跟蹤轎子,不料轎子卻往馬幫總寨走,最後停在馬幫總寨門口。”
  左佐君盯住他,問:“妳說完了?”
  “小的不敢隱瞞,說完了。”
  “說得比剛才清楚多了。”壹揮手,那兄弟靜靜退出去,左佐君看住媚人,說:“妳也聽得夠清楚吧!”
  媚人點點頭,說:“夠清楚了。”
  “這壹切,像預先安排好,張老爹、玉兒是個幌子,把鐵騎引開才是真的,還有那魯麗珠早不赴京、晚不赴京,此間必有蹊蹺。”
  媚人困惑道:“魯麗珠赴京,若有什麽蹊蹺,又何必帶著什麽表小姐到馬幫繞上壹圈?”
  “這恐怕也是他們的高明之處。”
  “妳說的他們是誰?”
  “是……”左佐君臉色怪異,壓低聲道:“我原先對薄雲天並未懷疑,如今看情形似乎與魯家莊難脫幹系,不得不令人起疑,至於那鐵騎……”
  外面有人輕輕說話,媚人揚聲問:“什麽事?”
  小丫環進得屋來,說:“回姑奶奶的話,趙大地回來了!”
  趙大地原是暗中跟隨薄雲天的眼線,左佐君忙喚進屋來,問:“怎麽樣?”
  “鐵公子已與代幫主會合。”
  左佐君臉色壹沈,說:“他們還好麽?”
  “鐵公子趕上,代幫主很開心,兩人有說有笑。”
  “妳辛苦了,去歇著吧!”
  趙大地剛走,左佐君寒著臉,喃喃道:“妳們敢耍花樣,姓左的定不饒!”
  “總管……”
  “事情不單純,快去請夫人。”
  媚人深深看他,說:“莫非妳要親自出馬?”
  左佐君微微壹笑:“依妳看,有無必要?”
  媚人沈吟不語,左佐君怪異壹笑,問:“三天之後,午夜他們會在哪裏?”
  “第廿五分寨。”
  “妳確定?”
  媚人甜甜壹笑,說:“總管別忘了,運籌帷幄,也有我壹份,只不過妳在明處,我在暗處!”
  左佐君深深點頭,笑容詭異道:“運籌帷幄,十分完美,妳應居首功。”突然眼發寒光,喃喃說:“這薄雲天若敢擅自更動行程,絕不饒他!”
  “總管意思是——”
  “魯麗珠此刻進京,令人生疑,說不定會趕上前,與薄雲天會合。”
  媚人忽然神秘笑笑。左佐君追問:“妳笑什麽?”
  “魯麗珠與薄雲天會合,豈不是妙事壹椿!”左佐君愕住了。
  “怕只怕她別有用心,不與薄雲天會合。”左佐君驚奇看她。
  “有句話說出來,總管不要吃驚,我懷疑那寶石頂已不在薄雲天身上。”
  左佐君眼眸忽然瞪大,沈聲問:“妳為何如此說?”
  “妳不作如是想麽?”
  左佐君虎視眈眈瞪住媚人,說:“再告訴我壹遍,三天之後,午夜,他們會在哪裏?”
  “第廿五分寨。”
  三天後,午夜,在馬幫第廿五分寨。
  薄雲天陷入黑沈的夢鄉,白日奔忙令他睡夢格外香酣。
  忽然聽到牲口嘶叫聲,叫聲壹串比壹串尖銳,壹串比壹串高吭。深夜寂寂,聞此雜沓怪聲,早震得薄雲天人醒眼睜。黑暗中,他聽到群馬妳推我擠,發出驚恐、烈嘶叫,他不得不懷疑:莫非馬廄出了什麽事?
  果不其然,他疑念方生,聽得壹聲接壹聲喊叫:“失火了!失火了!”
  馬廄失火了?薄雲天翻身坐起,赫然見門畔有個人影。
  “誰?”
  那條人影向他挪動,薄雲天這才驚覺,不只壹個,屋角另閃出兩個,三條人影齊欺向他。
  薄雲天喝:“做什麽?”
  “寶石頂交出來!”
  薄雲天人不動,眼梭著,看清是三個蒙面漢,“妳們是為寶石頂而來?寶石頂原是皇家的東西,妳們要招災惹禍麽?”
  二人襲擊薄雲天,另壹人則撲向床上,薄雲天被二人纏住,分身不得,那人抓起包袱,返身即走。
  此時的廿五分寨內,人的呼叫,馬的嘶叫,提水救火的聲浪壹波接壹波,有的牲口甚至掙斷繩索,嚎叫著,往外狂奔,壹時兵慌馬亂,人馬雜沓,夜的安寧全給擾亂了。
  機靈如鐵騎,早在喧囂初時,即已清醒,他迅速穿好衣衫,背纏包袱,往外欲尋薄雲天。
  人剛竄到門口,門扉突然開了,鐵騎只覺壹股勁風撲來,急忙壹閃,豈料對方猛地抓開鐵騎包袱,匆匆欲去。
  鐵騎豈肯罷休?忙出手奪回。
  他方奪過,對方急急再搶,鐵騎定神壹看,竟是四只手,屋內不知何時又多出壹個人來。
  鐵騎手臂往上壹揮,聽得輕細悶響,不必看也明白,包袱落於梁上,鐵騎笑道:“妳們要搶破包袱,這會兒就放在梁上,妳們上去搶啊!”
  兩人面面相覷,鐵騎看二人蒙住臉面,促狹笑道:“裏面有壹套內衣褲,內衣妳穿,內褲他穿,咱們後會有期!”
  他大踏步走出去,直走到薄雲天房裏。
  薄雲天與三人壹番周旋,已將包袱系於背後,正欲奪門而出,三人自是窮追不舍,薄雲天方欲跨出門,即見鐵騎迎面而來,二人迅速交換眼色,薄雲天倏然回頭,朝壹人雙肩壹推,鐵騎也猛跨壹步,雙手齊發,將二人扔出,三人立腳不穩,被彈退幾步,鐵騎高叫:“快走!”
  “不錯!快走!不要回頭!”
  二人往大門跑,此時的廿五分寨,仍是亂哄哄的局面,只見兄弟們來回奔跑,煞是混亂。薄雲天暗松口氣,二人可以掙脫大隊人馬羈絆了。
  “代幫主!請留步!”
  薄雲天正驚,卻見人影壹閃,三個人攔在眼前,為首壹人,中等身個,體型甚是精壯,這個人,正是第廿五分寨主陳玉棟。
  “分寨主有事?”
  “此刻夜深,代幫主與鐵公子哪裏去?”
  薄雲天瞧他壹眼,沈聲道:“此地混亂,我與鐵兄暫避為上。”
  “代幫主要暫避可以,應帶隨從才是。”
  薄雲天冷笑:“隨從何用?我房裏有人潛入,隨從做什麽用的?”
  “代幫主…”
  “妳這廿五分寨主又是怎麽當的?又是失火,又是外人潛入,馬幫第廿五分寨,防守如此松懈麽?”
  “代幫主……”
  薄雲天冷哼壹聲,大踏步走出來,陳玉棟急在後追趕,惶急道:“代幫主這壹走,屬下連命都沒有了。”
  薄雲天沒好氣道:“此時不走,還等別人把我搶了,殺了不成!”
  “代幫主……”
  鐵騎催道:“再不走,只怕走不成了!”
  二人沖出去,立即傻眼,門外,隨從們侍立座騎旁,二人壹出現,眾人朗聲道:“聽候代幫主差遣!”
  薄雲天氣悶看眾人壹眼,忿忿道:“剛才,賊人悶進我屋裏,妳們都哪裏去了?”
  眾人緘默著,面面相覷,其中壹人道:“代幫主原諒,方才馬廄失火,我眾人急忙搶救座騎,不知代幫主有事。”
  薄雲天壹看,自己和鐵騎的牲口完好無損拴樹幹旁,懊惱頓時去了大半,說:“走吧!”
  黃昏時刻,壹輛雙車在官道疾馳,禦車的是個滿面滄桑,年近六十歲的老頭。
  車輛行至壹處,忽然從草叢跳出六個彪形大漢,六人手持刀子,壹字排開,硬是攔住去路。
  老頭緊急勒馬,車身起了壹陣顛簸。老頭見六人滿臉橫肉,眼露兇光,當下明知故問:“做什麽?”
  六漢子怪聲怪調笑起,說:“不知道麽?此路是我開,妳們要過?留下買路財!”
  老頭眼梭眾人,抓起腰間褡褳,搖晃壹下,說:“壹個人五兩銀子,喝酒吃飯。”
  六惡漢倏然變了臉色,說:“五兩銀子?妳打發叫花子?”
  老頭冷冷道:“五兩銀子,愛要不要!”瞬間又收起褡褳,冷眼看歹人。
  “妳這老頭,討打!”
  六個人兵分兩路,三個人撲向老頭,另外三個人沖向後面車廂。撲向老頭的三人,高舉刀刃,朝老頭劈下,老人雙手壹擡,各抓住兩人握刀的手肘,聽得鏘鏘兩聲,刀子落地,老頭旋即壹個回旋踢,把另壹人的刀子踢掉!後面車廂傳來嬌喝:“妳,下去吧!”乒乒乓乓,三個人陸續滾落。車廂中人,意猶未盡,又朝外踹了壹腳。踹出這腳的同時,車中人露了臉。這臉,幾分俊俏,幾分野性,驚鴻壹瞥,隨即消失,前面的老頭,已揚鞭策馬,把六個人狠狠拋遠了。
  “福康客棧”壹間上房中,左佐君深深註視葛大六,緩緩說:“依妳說,那雙馬車上,坐的真是魯麗珠等人?”
  葛大六點點頭,說:“不錯,車廂裏坐了三個人,雖看不清每個人臉面,那表小姐可是露了臉,想必是魯麗珠等人無疑。”
  “魯麗珠身手如此了得?六個大男人不是她對手麽?”
  “這……”葛大六遲疑著,說:“壹時也看不清是誰動的手,三個男人剛上車廂,就被打出來了!”
  左佐君想了想,說:“妳說那禦車的老頭,身手似乎很厲害,這又是誰?”
  “這人不是魯家莊的。”
  “多大年紀了?”
  “六十歲,看來是個久經江湖的。”
  “怎麽說?”
  “遇到眾人打劫,也不驚忙,只見他沈著抓起褡褳,言明每人五兩銀子喝酒吃飯。”
  左佐君點頭道:“不錯,這久經江湖,懂得先禮後兵,這人不簡單,繼續盯著,查出個底細來。”
  葛大六應聲是,左佐君復問:“薄雲天呢?”
  “總管放心,盯緊了,這會兒就在六號上房,那個鐵公子在七號。”
  左佐君深深盯壹旁的媚人壹眼,突然神秘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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