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局勢大變

　　何定賢坐在茶座旁，磕著瓜子，飲茶，眼神看著戲臺上，不時卻掃過面前的混血妞，混血妞倒是看得專心致誌，滿臉投入。臨近尾聲，何定賢問道：“羅小姐很喜歡看戲？”
　　羅彩雲收回目光，笑道：“平時沒什麽事，只能靠看戲打發時間。”
　　“有想過唱戲？”
　　何定賢試探著道。
　　羅彩雲點點頭：“有，但是家族不允許。”
　　果然！
　　何定賢發現羅彩雲不是普通的票友，看戲時不僅熟悉臺詞，還能夠跟著哼兩句花腔，好像是專門學過……
　　這時臺上花旦唱道：“樹上的鳥兒成雙對，從今不再受那奴役苦，妳耕田來我織布。”
　　七仙女與董永的故事膾炙人口。
　　何定賢問道：“有沒有興趣學學？”
　　羅彩雲莞爾壹笑：“我這個年紀還怎麽學唱戲。”
　　何定賢朝旁邊揮揮手，在小弟上來前道：“這個簡單。”
　　“賢哥。”
　　陳子超俯身問候。
　　“等會去後臺把戲班主請來，話給他知，將來整個戲班我包了，專門陪羅小姐唱戲。”何定賢隨口壹句話，陳子超如奉聖旨，連忙道：“是，賢哥。”
　　羅彩雲聞言心底狂跳，臉色浮現紅慍：“姐夫，不好吧？”
　　“唱戲就是出來賺錢，巴不得有大水喉捧，點解會不好？”何定賢丟下壹個瓜子殼，十分自信道：“妳家裏有錢不給花，把妳作工具，姐夫有錢。”
　　“姐夫給妳花！”
　　後臺。
　　陳子超低頭與戲班主交涉壹番，戲班主連連鞠躬，差點就給老爺跪下了。
　　要知道，下九流之所以是下九流，便是要跪著乞食。
　　雖然，人人都是出來賣的，但貨與帝王家，還是貨與三兩銀子，區別是很大的，能在金鐘戲院開專場的戲班，毫不誇張肯定是黃梅戲裏的大班。
　　傳承、記憶壹定是有的，說不定也有幾位大師，代表港島最高的黃梅戲水平，但是給夠錢有什麽不行？
　　歷史上的大戲班子，乃至戲曲流行、發展、全都得靠大水喉砸錢！
　　有錢，才有“角！”
　　何定賢又道：“如果沒時間出來唱戲，就同家裏講，妳在韻楠的商號裏當秘書。”
　　“自己賺錢，自己花，不需要求人。”
　　羅彩雲輕輕點頭：“謝謝姐夫。”
　　何定賢笑了兩聲，繼續看戲。
　　要壹個富家千金自食其力是不可能的，出去賣身也賣不到家裏壹個月的零花錢啊！
　　千金之所以是千金，便是其高不可攀，家財萬貫。
　　真出去賣就不值錢咯。
　　但是，何定賢作她的姐夫，撐壹撐她，她的腰桿子也能硬起來，當然，前提是羅彩雲嘴巴得硬。
　　散場後。
　　戲班主帶著壹班尚未卸妝，穿著戲服的角，以及敲鑼打鼓的樂師上前拜謝。
　　何定賢給了戲班主壹張兩萬港幣的銀票，旋即便與眾人離開戲院，再親自驅車把羅彩雲送回家，臨別前，給了她壹張名片：“有事情打我電話。”
　　“阿超，往後羅小姐有什麽吩咐，壹定時間去辦。”
　　何定賢向小弟交待道。
　　“知道了，賢哥。”
　　陳子超俯首答應。
　　羅彩雲眼眸深深的望他壹眼，收下名片道：“多謝姐夫。”
　　回到車上，何定賢回憶晚上的場景，感覺有點像相親，但相親對象好像很滿意的樣子，也對，任何時代第壹次約會就包個戲班給別人玩，那肯定都會大受女人歡迎啦。
　　家裏。
　　何定賢大力往老婆翹臀拍了壹掌：“啪！”
　　“以前是不是妳帶壞彩雲啦，看樣子，她壹點都不像去夜總會的人。”
　　楚韻楠威脅道：“妳別欺負我啊，小心我告訴阿雲，讓妳到手的鴨子都飛了。”
　　“無所謂咯。”
　　何定賢滿臉壞笑：“有妳服侍我就夠了。”
　　“口是心非。”楚韻楠白他壹眼。
　　“要不然，我送白月娥去國外玩幾天，專門陪陪妳？”何定賢眨眨眼睛，手腳開始不老實，楚韻楠掙紮壹陣，嘟囔道：“去百樂門同去戲班子都是玩。”
　　“怎麽就是我帶壞她了。”
　　道理好像還沒錯。
　　也就是臨近現代，夜總會取代了戲班子的部分功能，迫使戲班子慢慢往藝術靠攏，否則在古代戲班子還真就是夜總會的壹種。
　　何定賢辦完事後，赤膊躺在床上，抽著香煙，忽然問道：“彩雲是不是有什麽婚約？”
　　“看《天仙配》看的好投入。”
　　《天仙配》本身就是壹目突破封建，向往自由愛情的戲曲，壹個人有沒有投入到戲曲、或者電影之中，同行者是很容易察覺出來的，因為，戲曲藝術本身便會感染人的情緒。
　　楚韻楠在旁邊靠著他的肩膀，眼神有些感慨：“看出來了？”
　　“羅家打算繼續與何家聯姻，但是，羅家啥三代內已經與何家有五段聯姻，再繼續也並非不是，只是何東家族的適齡後代，唯有壹個，正好是彩雲的表哥。”
　　羅文錦家族與何東家族關系太密切了，想要繼續聯姻條件很有限，起碼兄弟姐妹之間的後代不能聯姻，後代的後代也不行！
　　偏偏，羅彩雲可能的聯姻對象，正是嫁於“何福”做妾的姑姑之子，除此之外何東家族目前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要是想像“黃金家族”壹樣保證血統，那唔好意思，等著近親結婚，出現弱智、殘疾吧！
　　照理來看，羅文錦家族不可能做這種事情，因為資本家族間的聯姻，本身就是壹個優異的血統延續方式，所以，羅文錦家族已經開始和其它家族進行聯姻，但濠江的何福家族，或者可能是羅文錦的姐姐，出於利益很想與羅文錦家族聯姻，便導致羅彩雲有可能成為近親結婚的棄子。
　　“彩雲不僅是大學畢業生，還曾讀過衛校，在港島保衛戰中上前線救治士兵。”楚韻楠道：“她這種新青年肯定不會願意咯。”
　　“不過，羅家內部也對這樁聯姻有反對的聲音，所以，目前為止婚事都沒有定下來。”
　　何定賢聽完內幕消息，當即就知道楚韻楠是算準了啊！
　　“妳這個舅少團長可沒沒有白當。”
　　何定賢摟著她，誇贊道：“多給夜鶯花點錢。”
　　“算我的！”
　　楚韻楠聽完大為警惕：“我可以是妳的，但是夜鶯必須是我的！”
　　她也要有她的妞。
　　“行行行。”
　　何定賢答應道：“妳的，妳的……”
　　“壹家人還分什麽妳的我的。”心裏則是暗想。
　　半個月後。
　　皇家賽馬會。
　　葛白坐在壹個包廂裏，將壹支燒紅的雪茄遞給長官：“伊輔sir。”
　　“彼得，最近在大館工作的怎樣？”伊輔接過下屬遞來的雪茄，深吸壹口氣，眼神則望向包廂下方的跑馬場。
　　“承蒙長官關照，還不錯。”葛白笑著在旁答道。
　　伊輔目不轉睛，看著賽馬搶閘出籠，笑著道：“麥sir同我提過妳幾次，贊不絕口啊。”
　　如今，伊輔作為港島區壹把手，今非昔比，正巧又成為葛白的上司。
　　雖然不再是直屬關系，但是同在大館辦公，照應起來很方便。
　　去年，葛白調往大館真是壹步妙棋，雖然放棄了壹個肥水位，但是卻緊緊跟住後臺的步伐，越來越受長官器重。他要是繼續留在旺角差館做反貪室長，表面上看起來賺得多，實際上，卻會跟後臺的差距越來越遠，最後遠到說不上話，仕途便算是走到盡頭了。
　　“都是為警隊服務，履行本職工作而已。”葛白不敢居功，在口袋裏掏出九張馬票，遞上前道：“伊輔sir。”
　　“馬票全餐？”伊輔瞥了壹眼九張馬票，出聲笑道：“葛白，有什麽事？”
　　馬票全餐算是最好買的全彩套餐，畢竟每場賽馬頂多十幾匹馬，同樣額度的買十幾張就行。不像後世要買彩票全餐壹樣，動輒要買幾十萬組號碼，投註少則幾千萬，多則幾億。
　　這種全餐種是壹定種！
　　不過呢……按照賠率而言，虧也是壹定虧，倒是壹種搏人開心，展現財力的好辦法。
　　葛白在旁笑道：“伊輔sir，我有什麽事就直說了，但並非是我的事情，而是重案組何sir想要約妳吃飯，希望您賞面光臨。”
　　“何定賢？”
　　伊輔回過頭來，瞄了葛白壹眼，略帶警告的道：“建議妳不要同他走太近。”
　　“大家都是旺角差館出來的，我又是幹財務的，很難不跟何sir打交道啊。”葛白叫苦不叠：“我倒是壹點都不想理他，但他跟狗皮膏藥壹樣粘著我。”
　　“我很煩吶！”
　　伊輔很是理解的點點頭：“馬票妳自己留著吧，我買了肥仔叨叨。”
　　“至於何定賢，妳壹個應付他就行，我就不見了。”
　　葛白不敢強求，將馬票收到，出聲道：“知道了，長官，我壹定狠狠教訓他壹頓。”
　　“吱啦。”
　　這時有人推開房門，進屋兩步，低聲道：“伊輔sir。”
　　“什麽事？”
　　伊輔穿著西裝，吸著雪茄，來人沒有立即回答，伊輔便道：“房間裏都是自己人，講吧。”
　　“軍情六處重要情報，半島即將熄火，雙方將在板門店簽訂停戰協議。”來人低聲說道。
　　房間裏壹陣沈默，詭異而壓抑的氣氛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