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吸毒者

　　這裏的空氣實在太難聞，而且我的嗅覺比常人要靈敏，熏得我快不行了。
　　我花了半分鐘理清思緒，對黃小桃道：“妳幫我去找壹個獨眼龍。”
　　“獨眼龍？”黃小桃好奇的看了我壹眼。
　　我大致描述了壹下此人特征，現在列車停在中途，我想他應該還在車上，從獨眼龍那裏應該能了解到壹些關於死者的信息。
　　衛生間狹窄，我壹個人進去就夠了，進去之前我含了壹粒蘇合香丸。
　　我的右手還打著石膏和吊帶，在這種狹窄的地方驗屍有點不太方便，進去之後我用洞幽之瞳四下環顧，列車衛生間是壹個人流量很大的公共場所，處處都是人留下的痕跡和指紋，沒有過分探究的意義。
　　我試探了壹下死者的脖子，掰開眼皮看了看，確實是死了，死亡時間不超過半小時。
　　我看了壹下上方的通風口和窗戶，窗戶沒有被打開的跡象，通風口的尺寸大概只能讓小孩通過，而且也沒有被打開過。
　　密室殺人當然只是表象，除非這世上真的有人能隔空馭物，這類案件背後肯定隱藏著某種詭計或者巧合！
　　在洗手池邊緣，我發現了壹些白色粉末，洗手池應該在十分鐘內有使用過。
　　我叫身後的乘警去取個不透明的大袋子，然後退到外面，讓孫冰心去把洗手池邊緣的粉末采集壹下，弄完之後孫冰心說道：“我帶了采集指紋的工具，要不要采集壹下？”
　　我搖頭：“沒必要，這裏面能采到壹百多枚指紋，再說咱們也沒法驗。”
　　壹會功夫，乘警回來，我讓他們把屍體搬運到沒有乘客的地方。整個過程異常艱辛，車廂裏像炸了鍋似的，大家議論紛紛，在乘警經過的時候不少人站起來用手機拍照，我只好冷著臉說道：“不許拍照，誰敢拍照沒收手機！”
　　屍體被擡到了餐車，我讓乘警在外面守著，別放外人進來，壹名兩鬢斑白的乘務長說道：“多虧妳們在這，不然發生這種突發狀況，我真不知道怎麽應付。”
　　我問道：“乘務長，這趟車是從哪開到哪的。”
　　“從雲滇省開到扶風……對了，需要我聯系當地警方嗎？”乘務長問道。
　　“列車目前在什麽地方？”
　　他說了壹個沒聽說過的縣名，我感覺當地警方來了也於事無補，倒不是我自負，車上環境封閉，兇手應該就在這裏，我有自信把他逮住。
　　當然壹種情況除外，那就是沒有兇手，不排除這是意外的可能性。
　　我當下擺擺手：“不用聯系警方了，妳安排乘警去各車廂安撫大家情緒，順便盯住了，不要讓乘客隨意走動。”
　　“需要問話嗎？”乘務長詢問。
　　“那倒不必，壹趟車上千人，問得過來嗎？而且還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搖了搖頭。
　　“好好，還是您經驗豐富，我這就安排。”
　　乘務長離開後，我們開始驗屍，我因為手不方便，這次就讓孫冰心代勞，我在旁邊看著。
　　她戴上手套，先檢查了壹下死者口袋裏的東西，找到了壹串鑰匙、壹包煙、壹個錢包，錢包裏有身份證，寫著死者的名字李大偉，我拿起身份證檢查片刻就開口道：“假的！”
　　“上面明明有防偽塗層，假身份證也過不了火車站那壹關。”孫冰心看向我。
　　“身份證是真的，但不是他本人的，妳仔細對照顴骨和鼻梁，根本就不是壹個人，只是乍壹看像壹個人罷了！火車站每天要檢查上萬人，肯定不會細看。”我笑道。
　　孫冰心拿著身份證，又看看死者的臉：“還有這種操作嗎？那這身份證是從哪來的？”
　　“買的，黑市上有專門販賣身份證的商人，去農村收購農民的身份證，拿到城裏賣，會買假身份證的人，應該不是什麽好人……對了，他沒有手機嗎？”我掃了眼屍體。
　　“沒有！”孫冰心搖頭。
　　我註意到他錢包裏幾乎沒現金，我猜他是有手機的，可能是扔掉了，當下對壹旁的宋星辰道：“妳到車下找找手機，記得戴副手套，估計很臟！”
　　宋星辰點點頭，走了。
　　孫冰心把死者的衣服掀起來，他的腹部有壹個縱向的傷口，切口很整齊。我註意到下半部分有壹截不太規整的二段撕裂傷，感覺像是先被人捅傷，然後因為其它原因撕裂了傷口。
　　孫冰心按壓死者腹部，說道：“血都流進肚子裏面了。”
　　我取出聽骨木，貼在死者軀幹上聽，發現腹腔裏積了大量的液體，刀傷大概有十厘米深。我對著傷口嗅聞了壹下，有胃酸的臭味，看來這壹刀紮進了胃裏。
　　我繼續聽，發現死者的肝臟和腎臟都有壹定程度的衰壞，肺部也有硬化，再壹看他的身體，相當的枯瘦。
　　我沈吟道：“這家夥身體很弱啊，妳看看他腋下有沒有淋巴結腫塊。”
　　孫冰心把死者的衣服剪開，對著腋窩看了看，驚喜地叫道：“真的有，妳怎麽知道的？”
　　“此人有某種長期的不良嗜好，造成了肝、肺、腎嚴重衰竭，免疫系統也有毛病，所以我猜腹股溝和腋窩十有八九會出現淋巴結腫塊。”我微笑著解釋道。
　　“哪種不良嗜好呢？抽煙，喝酒……燙頭？”
　　我瞅了壹眼死者那雞冠壹樣的發型，笑道：“妳怎麽跟王大力壹樣，搞笑不分場合，嚴肅點行嗎？”
　　“好好好，嚴肅！”孫冰心吐吐舌頭。
　　我繼續解釋道：“這人是個癮君子，長期吸食毒品。”
　　“那我們剛剛找到的粉末難道就是……”孫冰心恍然大悟。
　　“拿出來瞅瞅！”我命令道。
　　孫冰心立馬取出采集到的粉末，我用指甲挑了壹丁點，準備往嘴裏放，孫冰心緊張地大叫：“餵，萬壹是毒藥怎麽辦？妳怎麽能拿嘴嘗？”
　　我笑笑：“沒事的，第壹，他沒有中毒的體征；第二，這壹丁點才幾微克，就算是氰化物也不會達到致死劑量……我又不會吃進肚裏。”
　　我放進嘴裏嘗了壹下，立即接過孫冰心遞來的礦泉水漱了口，很肯定地答道：“海洛因！”
　　“神了，海洛因都能嘗出來？”孫冰心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著壹個怪物。
　　“海洛因有壹個特性，會讓牙齦有輕微酥麻感，為什麽港片裏面驗毒的小弟吸完之後都要往牙齦抹壹抹，就是這個道理，越純的海洛因酥麻感越重。”我解釋道。
　　“我們課堂上可沒教過這個，畢竟這些東西接觸不到。”孫冰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當初我學習驗毒的時候，爺爺真的弄來過壹堆毒品讓我記住它們的特性，當然我可沒吸過，只是通過看、聞、嘗來辨別。
　　我重新拿起聽骨木，對著死者的胸膛聽了壹陣，這是壹個重要線索，我反復驗認了幾次，死者的心臟在死亡前確實有過劇烈搏動的跡象。
　　我又註意到壹個細節，他的皮帶解開了，我把他的褲子拉下來，發現他尿了壹褲子，尿液很黃，味道較重。尿是人體排出的毒，這也符合吸毒者的特征。
　　死者的傷勢並不致命，他在死前又吸過毒，真相看來已經呼之欲出，所謂密室殺人，捅破那層窗戶紙，壹般都不會太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