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回 好友重逢
　　心念未已。果然便聽得那老叫化打了個哈哈，說道：“妳冒充是我，卻不認識我麽？”
　　端木賜雖然早已猜著他是何人，但從他的口中得到了證實，仍是不禁大吃壹驚，嚇得面無人色，訥訥說道：“妳，妳，妳原來就是丐幫幫主陸昆侖？”
　　陸昆侖哈哈笑道：“不錯，我陸某人正是叫化子的頭兒。妳們這些官老爺，不是最看不起討飯的麽，怎的卻都冒充起我的徒子徒孫來了？嘿嘿，妳們既然自願做我的徒子徒孫，那我也唯有不客氣要做妳們的老祖宗了。乖孩子，見了爺爺，還不磕頭？”
　　端本賜情知難免受辱，橫了心腸，定壹定神，暗運毒功徒地撲上，呼的便是壹掌。喝道：“妳們丐幫到處滋事，我正要拿妳這叫化頭兒！”
　　陸昆侖笑道：“好得很，我正要找個吃飯的處所，妳把我捉去，那是求之不得。”
　　話猶未了，只聽得“蓬”的壹聲，端木賜這壹掌結結實實的打著他的胸膛，陸昆侖紋絲不動，端木賜卻是好似喝醉了酒壹般，面孔脹得通紅，踉踉蹌蹌的直向後退。
　　陸昆侖道：“餵餵，妳快來捉我呀，怎麽反而逃了？”
　　就在這壹瞬間，端木賜的面色由紅變黑，壹條右臂腫得碗口般粗大，卻是軟綿綿的垂下來。
　　原來他的毒掌打著了陸昆侖，卻給陸昆侖的內力反震回來。陸昆侖沒有中毒，他反而自己中毒了。
　　還幸陸昆侖無意殺他，端木賜這才能夠逃入後堂，又再發召施令。
　　陸昆侖嘆口氣道：“官老爺不肯賞飯吃，沒奈何，我這老叫比只好走了。妳們的體己話說完了沒有？”
　　雲中燕面上壹紅，說道：“陸幫主，您怎的讓這惡賊走了？”
　　陸昆侖笑道：“殺壹個端木賜有什麽用，諒他也阻止不了咱們。走吧！”
　　端木賜的手下早已聚集了來，在門外嚴陣以待。陸昆侖神色自若，拿下他所背的那個大紅葫蘆笑道：“妳們不肯賞飯給老叫化吃，老叫化賞酒給妳們喝吧。”打開葫蘆塞子，呼嚕嚕的把壹大葫蘆酒喝個幹凈。
　　陸昆侖揉壹揉肚皮，驀地張口壹噴，噴出壹股酒浪。在門外嚴陣以待的這班武士忽覺眼前白蒙蒙壹片，酒花已似雨點般的灑得他們滿頭滿面，臉皮竟然火辣辣的作痛。這些武士嚇得慌了，不約而同的人人都是把雙掌掩護眼睛，以防眼睛會給弄瞎。
　　陸昆侖哈哈笑道：“我這陳年老酒的滋味好不好？”大笑聲中，和黑旋風、雲中燕已是出了大門，揚長而去。
　　雲中燕在路上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笑過之後，伺黑旋風道：“妳們怎麽知道我給鷹爪騙在這裏？”
　　黑旋風笑道：“端木賜派出許多冒充丐幫的弟子，怎能瞞過身為幫主的陸老前輩？妳給那個弄蛇的惡丐引誘離開烤肉苑之時，已是有丐幫的弟子回來報告了。”
　　雲中燕笑道：“幸虧丐幫的耳目重多，我這次倒是歪打正著了。但妳又怎麽猜想得到是我呢？”
　　黑旋風道：“妳的蒙古口音，就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走遍各地吃四方飯的丐幫弟子。妳可知道在烤肉苑的食客之中，就有丐幫的壹個六袋弟子在內，不過他不是作乞丐的裝束罷了。他是為了打探敵方動靜，幫主特許他如此的。我不但知道是他，還知道妳壹定是來找我的呢。”
　　雲中燕心裏甜絲絲的，卻故意說道：“妳就料得這樣準嗎？”
　　黑旋風道：“這有什麽難料，妳若不是為了找我，怎會壹個人冒了這麽大的危險，單獨跑到金國的京城裏來？”
　　雲中燕面上壹紅，說道：“妳以為我非見妳不可嗎？我只是因為知道妳在這裏，才想起要找妳罷了。”
　　黑旋見笑道：“不管怎樣，妳今天冒了這麽大的危險找我，我總是感激妳的。不過，我卻有壹事未明，妳怎麽知道我在丐幫。”
　　雲中燕道：“是妳的好朋友耿電告訴我的。對啦，妳另外的壹個好朋友轟天雷，我聽說他是和妳在壹起的。”
　　陸昆侖好似有意讓他們傾訴難情，特地放慢腳步，讓他們走在前頭。此時他們已是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那個荒廢了的磚窯工地了。
　　黑旋風道：“轟天雷今早去拜訪他的壹位世伯，那人是梁山泊好漢之後，隱居西郊的秘魔巖下，他只是要見轟天雷壹人，故此我不便和他同行。妳是在那裏碰上耿電的？”
　　雲中燕笑道：“妳壹定猜想不到，我是在涼州總管府的小姐閨中碰上他的。”
　　黑旋風詫道：“有這樣的事情？難道他做了涼州總管李益壽的女婿？”
　　雲中燕笑道：“起初我也這樣猜想，後來才知道完全錯了。”
　　黑旋風道：“錯了？那麽這是怎樣壹回事？”
　　雲中燕道：“他是途中碰上強敵，身上受了傷，後來給李益壽的兒子李學松捉去的。不過這個李學松和他的妹妹李芷芳卻是咱們這邊的人，知道捉錯了他，就瞞住父親，將他藏在李小姐的閨房裏養傷。後來，他的脫險，我倒也曾經幫了他壹把忙呢。”
　　她把在涼州的經過壹壹告訴了黑旋風，聽得黑旋風又是驚奇，又是好笑，說道：“如此說來，這位李小姐也算得是位女中豪傑。但那完顏豪受了妳的捉弄，待他知道妳是騙他，只怕是把妳恨之刺骨了。”
　　雲中燕笑道：“我若是怕他，我也不敢到這大都來了。”接著又笑道：“耿電雖然沒有和那位李小姐成為佳偶，但他卻也另外有了意中人呢！這位姑娘才貌雙全，武功遠在那位李小姐之上。”
　　黑旋風喜道：“這位姑娘是誰？”
　　雲中燕道：“妳可曾聽人說過小魔女麽？”
　　黑旋風道：“啊，耿電的意中人就是這位小魔女嗎？聽說曾有好幾個金國的大內高手在她的手裏栽過跟鬥。”
　　雲中燕道：“不錯，就是這個小魔女了。她姓楊，名叫浣青。她的父親是耿電父親的舊屬，兩家還是生死之交呢。”
　　黑旋風越發歡喜，說道：“耿大哥得此佳侶，真是可喜可賀。如今就只是淩大哥還沒著落了。”
　　雲中燕道：“不是聽說淩大哥和呂東巖的女兒愛上了嗎？”黑旋風道：“呂東巖的妻子勢利得很，這樁好事只怕還有許多磨折呢。我們上次到呂家的時候，那位呂姑娘業已出走，他們兩人現在也還沒有見著呢。”
　　雲中燕道：“妳們上次離開呂家，是什麽時候？”
　　黑旋風道：“就在我們逃出婁家莊之後的第三天。”
　　雲中燕道：“可惜，可惜。”黑旋風道：“什麽可惜？”雲中燕道：“如果妳們在呂家多留幾天，說不定就可以見得著呂玉瑤。”
　　黑旋風道：“啊，她回家了嗎，妳怎麽知道？”
　　雲中燕道：“我也是那天晚上逃出婁家莊的，第二天就在壹座樹林裏碰上了呂玉瑤。她和壹個姓秦的少年在壹起聽。”
　　黑旋風詫道：“姓秦的少年？”
　　雲中燕說道：“我無意中見他們說話，這姓秦的少年名叫秦龍飛，自稱是轟天雷的師弟。”
　　黑旋風道：“不錯，轟天雷是有這麽壹個師弟。這個秦龍飛還是他的師父的獨生子呢。”
　　雲中燕道：“這個姓秦的小子是個大大的壞蛋。”
　　黑旋風吃了壹驚，問道：“他怎麽樣？”
　　雲中燕道：“他亂造轟天雷的謠言，想騙呂玉瑤跟他走，我氣不過跑出來打了他壹記耳光，把他趕跑。”
　　黑旋風這才恍然大悟，說道：“啊，竟有這樣的事情。怪不得秦老伯向時壹現查問他兒子的事情，時壹現好似有什麽話不敢說出來似的，總是支吾以對了。時壹現那晚是先我們進入婁家莊的，敢情他早已發現秦龍飛有什麽不對了。”
　　雲中燕道：“我趕跑秦龍飛之後，曾對呂玉瑤說明真相，勸她回家。”
　　黑旋風道：“據我所知，呂東巖的妻子想把女兒許配給自己的侄子，她那侄子也是壹個壞蛋，比秦龍飛還要壞。呂姑娘回到家裏恐怕也是待不住的。”
　　雲中燕笑道：“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我們也用不著為淩大哥擔憂，他們兩人若有緣，什麽也阻擋不了。”
　　黑旋風道：“對，好壹個有緣千裏來相會！”
　　雲中燕面上壹紅，嗔道：“妳想那裏去了？”
　　黑旋風忽地咦了壹聲，說道：“妳看那邊。”
　　雲中燕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有壹座磚窯冒出縷縷黑煙。
　　雲中燕道：“咦，怎麽只有壹座磚窯開工，恐怕有什麽不對吧？”壹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他門後面接下去說道：“當然不對，妳看那幾個人根本不是窯工。”原來陸昆侖已經追了上來，他們卻還沒有發現。黑旋風定睛壹看，隱約看見幾個人堵著那座窯口，窯口燒著壹堆草料，順著風向，濃煙倒灌窯中。那幾個人竟然是金國武士的裝束。
　　黑旋風暗暗佩服陸昆侖的眼力，說道：“這幾個鷹爪不知在幹什麽，咱們過去看看。”
　　陸昆侖道：“老叫化不想多管閑事，既然妳門要走，老叫、在這裏給妳們把風。”原來陸昆侖表面雖然好似玩世不恭，其實卻是頗為老成持重，眼前的事頗為古怪，他是要為黑旋風提防對方可能埋伏有的黨羽。
　　荒地中間是個臭水塘，旁邊長滿高過人頭的野草，黑旋風和雲中燕不想打草驚蛇，於是藉著野草的掩護，悄悄的走過去壹探究竟。
　　還未走近，已是聽得那幾個武士的吆喝聲，壹個喝道：“妳這雌兒出不出來？哼，當真是要找死麽？”另壹個則在笑道：“妳長得這樣漂亮，給熏得像個黑臉玄壇，那就難看死了。”話猶未了，忽見窯口金光閃爍，另壹個武士“哎喲”壹聲，連忙躍開，破口大罵：“臭丫頭，看妳能夠在窯裏躲到幾時？老子倒是有憐香借玉之心，妳這個臭丫頭偏偏這樣不識擡舉，居然還敢傷了妳的老子。好，把火燒旺壹些，熏死這臭丫頭。”原來他是著了壹根梅花針。
　　黑旋風這才知道，這座磚窯裏困著壹個女子，那幾個武士想是害怕她的暗器厲害，故而不敢進去，在窯口采用火攻之法。
　　黑旋風怒氣勃發，喝道：“咱門可不能容忍這班鷹爪幹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雲中燕和他壹樣心思，早已在他說話之前撲上去了。
　　那幾個武士叫道：“又有壹個雌兒來了，哈哈，這個雌兒還更漂亮！”“還有壹個小子呢。哼，妳們來幹什麽？”他們看見只是壹對少年，尚自不以為意，嘻嘻哈哈的還在說些風涼活。那知話猶未了，雲中燕已是倏的撲到他們面前，喝道：“我要妳們的命。”
　　劍光閃處，血花飛濺，壹名武士已是中劍受傷。他們這才大吃壹驚，知道來的乃是勁敵。呼呼風響，壹條水磨鋼鞭立即向雲中燕猛掃過來，跟著壹個使鋸齒刀的武士和壹個使練子錘的武士從兩翼撲來，向雲中燕圍攻了。水磨鋼鞭，鋸齒刀和鏈子錘乃是長兵器和重兵器，雲中燕劍法雖然神妙，急切之間，卻也只能施展騰挪閃展的輕靈身法暫且躲避，無法還攻。
　　說時遲，那時快，黑旋風亦已撲到。壹個使雙刀的武士和受傷的那個武士上前堵截。黑旋風喝道：“妳受了教訓猶自不知進退，那就休怪我了。”聲到人到，出手狠辣之極，只聽得“哢嚓”壹聲，那個受傷的武士傷上加傷，壹條右臂硬生生的給黑旋風拗斷。他剛才受的劍傷本是輕傷，斷了右臂，可是疼痛難當了。倒在地上，殺豬般的慘叫。
　　使雙刀的那個武士大驚之下，慌忙轉身就跑，黑旋風也如影隨形，倏的到了他的背後。那武士感到背後微風颯然，反手壹刀。黑旋風使了壹手空手入白刃的功夫，那人劈了個空，右手的鋼刀已給黑旋風奪去。黑旋風笑道：“總算妳還有幾分本領，居然沒有給我奪去雙刀，好，那我也就網開壹面，讓妳去吧。”
　　圍攻雲中燕那三名武士本領較強，但見自己的兩個同伴和黑旋風只是壹個照面，便即壹傷壹逃，亦是不禁膽怯。黑旋風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在對付那兩個武士的時候，早已留意這三個圍攻雲中燕的敵手，此時看準了他們的弱點，壹個“黃鵠沖霄的身法，身形平地拔起，立即向其中壹個武士的天靈蓋抓這武士壹甩練子錘，意欲使個”雪花蓋頂“的錘法保護自己，那知他的練子錘揮舞得快，卻還沒有黑旋風身法之快，只聽得”嗤“的壹聲響，黑旋風壹爪抓破他的衣裳，這武士的琵琶骨斷了壹根，練子錘脫手飛出。琵琶骨斷折，武功已廢，但能夠避開天靈蓋抓裂之災，卻也算得是不幸中之幸了。他顧不了疼痛，立即也就轉身飛逃。
　　此時只剩下兩個本領最強的武士，都是心膽俱寒，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叫道：”風緊，扯呼！“黑旋風哈哈笑道：”不留下壹個活口怎成？妳們那個夠義氣的自動留下，否則我可要把妳們都抓回來！“剛好就在此際，困在窯中的那個少女鉆了出來。雲中燕壹看，這少女臉上沾了煤灰，本來的面目看得不很清楚，但卻像”似曾相識“，不覺怔了壹怔。”她是誰呀？“心念未已，這少女已在大喜叫道：”雲女俠，妳來了！妳還認得我嗎？我是呂玉瑤！“在她說出自己姓名的同時，雲中燕亦已看得清楚她是誰了，失聲叫道：”原來是呂姑娘！“黑旋風剛才才和雲中燕談及呂玉瑤，想不到呂玉瑤就在他的面前突然出現，這霎那間，他不覺又驚又喜，呆了壹呆，那兩個武士，趁這機會，只恨爹娘生少了兩條腿，慌忙逃跑。
　　黑旋風笑道：”我本來要抓活口的，現在用不著了，就讓妳們走吧。“正要過去和呂玉瑤相見，忽聽得壹聲慘呼，只見那個給他拗斷手臂，正在地上打滾，還未曾爬得起來的武士，血流滿面，已是壹命嗚呼。
　　原來在逃的那兩個武士，不想自己的人給黑旋風抓去追問口供，兩個人同壹心思，同時發出暗器，壹支袖箭插入他的太陽穴，壹枚透骨釘穿過他的咽喉。他們竟是不借把自己人殺了。
　　黑旋風大怒道：”我本來要饒妳們的，妳們這樣狠毒，卻是饒妳們不得了！
　　陸昆侖笑道：“老叫化最擅於打落水狗，妳讓給我打發吧。”
　　這兩個武士已經算得很是機靈，他們是壹個向東，壹個向西，從不同的地方逃走的。不料陸昆侖身形壹起，疾似離弦之箭，幾個起伏，就把向東逃走的那個武士壹把揪著。抓了回來。他挾著壹個人，再去追那個向西逃走的武士，不過百步，這個武士也逃不出他的手心，陸昆侖好像倒提兩只小雞壹樣，壹手壹個，把他們捉了回來，在那臭水塘邊，盤問他們的口供。
　　雲中燕笑道：“呂姑娘，真想不到會在這裏碰上了妳，妳怎麽壹個人來到大都？”
　　呂玉瑤抹幹凈臉上的煤炭，說道：“我是離家避禍的，爹爹叫我去找淩大哥，我到過他的家裏，這才知道他已經來了大部，因此我也跟著來了。唉，說來話長——”
　　雲中燕笑道：“既然說來話長，那妳慢慢告訴我好了，我先給妳介紹壹位朋友。”
　　黑旋風過來說道：“呂姑娘，我們剛才還在談及妳呢。妳這壹來，大家都可以放心了。”他的語氣，好象對老友說話壹樣，呂玉瑤不覺怔了壹怔，說道：“這位大哥是——”
　　雲中燕笑道：“妳真是和妳外號壹樣。呂家姐姐還未知道妳是誰呢，妳的說話就像旋風壹樣吹過來了。”當下說道：“這位是風天揚、風大哥，他的外號叫黑旋風妳要找的淩鐵威正是和他同在壹起。”
　　呂玉瑤大喜過望，說道：“我早就聽得淩大哥說過妳了，他說妳是他最好的朋友。聽說妳到過我們的家裏，可惜我不在家，今天才能見著。”心想：“怪不得他和我說話顯得這樣熟絡，想必淩鐵威也早就對他談過我們的事情了。”
　　黑旋風笑道：“那晚妳在婁家莊的時候，我也是在那裏，而且是同淩大哥壹起闖出去的，可惜大家都沒見著，否則妳就不用這樣費力找他了。”
　　雲中燕道：“妳趕快把淩鐵威的消息告訴她吧。”
　　黑旋風道：“我和他正是註在這位丐幫的幫主陸老前輩家裏。”
　　呂玉瑤喜上加喜，說道：“原來這老叫化就是丐幫的幫主陸昆侖嗎？”
　　剛說到這裏，忽聽得“撲通撲通”兩聲，原來是陸昆侖把那兩個武士，擲進了臭水塘中。
　　黑旋風哈哈笑道：“痛快，痛快，這兩個臭賊，正應該讓他們喝喝臭水。”
　　呂玉瑤跟隨他們過去和陸昆侖見過了禮，正想自報姓名，陸昆侖已先說道：“令尊呂先生我是久仰的了，妳有什麽事情要我幫忙，大可不必客氣。”呂玉瑤想道：“我的姓名來歷想必是那兩個鷹爪說出來的。”當下說道：“多謝幫主。晚輩也沒什麽緊要的事情，只是想找壹位朋友。”黑旋風道：“他要找的人正是轟天雷。”陸昆侖笑道：“這個忙太容易幫了，妳和我壹同去吧。包妳今天就見得著他。”
　　雲中燕道：“陸幫主，妳盤問那兩個臭賊，可問出了些什麽？”
　　陸昆侖道：“對了，呂姑娘，我正想問妳壹個人。”呂玉瑤怔了壹怔，說道：“不知幫主問的那個？”
　　陸昆侖道：“這個人名叫丘大成，妳可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呂玉瑤吃了壹驚，說道：“丘大成：他可正是我的表哥呀！陸幫主，妳打聽他幹嘛？”
　　此言壹出，陸昆侖也是感到有點意外，說道：“哦，他是妳的表哥，哼，妳這表哥可不是好人。”
　　呂玉瑤驚疑不定，連忙問道：“丘大成他怎麽樣？”
　　陸昆侖道：“妳可知道這幾個鷹爪問以知道妳是呂東巖的女兒，他們為什麽又要捉拿妳嗎？”
　　呂玉瑤道：“不知道。難道、難道這和丘大成有關？”
　　陸昆侖道：“不錯，正是丘大成告的密。”
　　呂玉瑤大驚道：“他向誰告的密，我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又怎值得他告密？”
　　陸昆侖道：“妳要找的淩鐵威，他可是梁山泊好漢的後代。丘大成是向金國的禦林軍統領告密的。”當下將他剛才盤問那兩個武士所獲得的口供，壹五壹十的說了出來。
　　“我盤問這兩個臭賊，他們說是奉了禦林軍統領完顏豪之之命而為的。因為有人向完顏長之告密，說妳是呂東巖的女兒。呂東巖和梁山泊‘遺孽’秦虎嘯、淩浩等人，私自往來，而妳這次前來大都，為的也正是要找淩浩的兒子淩鐵威。”
　　呂玉瑤又驚又怒，說道：“我早知道丘大成不是好人，淩大哥在我家裏養病的時候，他就忌妒淩大哥了。但我還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喪心病狂。”
　　陸昆侖道：“他還不僅僅是告密呢，帶領鷹爪搜尋妳的也是他。不守他是躲在暗中，不露面罷了。否則鷹爪如何能認得妳？”
　　呂玉瑤這才恍然大悟。說道：“怪不得我昨天才到大都，今天就出了兩件古怪的事情，原來是丘大成搗的鬼。”
　　雲中燕道：“妳不要氣惱，慢慢告訴我們吧。”
　　呂玉瑤道：“好，待我從頭說起吧。”
　　原來呂玉瑤到了轟天雷的家鄉，不料秦虎嘯的壹家和淩浩的壹家都已搬到別處去了，淩家更是連老屋都燒掉才走的。
　　雲中燕道：“這麽說，妳是撲了空了。”
　　呂玉瑤道：“幸虧有個好心的村人，知道我是淩大哥的朋友，大概他看出了我不是壞人，就把我留在他家。那天晚上，愉偷的幫忙我把淩伯伯找了回來。原來淩伯伯並非棄家遠走，而是躲在附近的壹座山裏。鄉人恐怕官府害他，所以都是幫他遮瞞的。”
　　黑旋風道：“妳只見著了淩伯伯嗎？”
　　呂玉瑤道：“不錯，秦伯伯找他的兒子秦龍飛去了。嗯，風大哥，妳不是外人，我可以告訴妳，轟天雷的這個師弟秦龍飛和丘大成壹樣，同樣不是好人。”
　　黑旋風道：“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是因為看在秦老前輩的面上，所以我們才沒有揭穿他。”
　　呂玉瑤說道：“淩伯伯也曾問起我那晚在婁家莊的事情，我也是因為念在他是轟天雷師弟的份上，沒有告發他。只說是壹同逃出婁家莊之後，就失散了。”
　　陸昆侖壹直沒有說過話，此時忽地問道：“那麽秦龍飛去了什麽地方呢，妳可知道嗎？”原來陸昆侖和秦虎嘯交情甚厚，他知道秦虎嘯只有壹個兒子，不止動了故人之情，想幫忙秦虎嘯把兒子找回來，好勸秦龍飛改邪歸正。
　　呂玉瑤道：“那天雲姐姐幫忙我將他趕跑，他是和壹個青袍漢子壹同走的，他叫那個人做師父。至於他們是往哪兒，我就不知道了。”
　　陸昆侖吃了壹驚，說道：“哦，他竟然另拜青袍客為師嗎，這可就有點麻煩了。”
　　黑旋風道：“這青袍客是什麽人？”
　　陸昆侖道：“聽說是從西藏來的，真名叫做薩怒窮，是個十分陰險狠毒的魔頭。好，淩龍飛的事情暫且擱在壹邊，呂姑娘，妳說下去。”
　　呂玉瑤道：“淩伯伯告訴我，淩大哥是和風大哥壹同到大都去了。他勸我回家，我不肯聽。他這才給我指點。”
　　陸昆侖道：“他應該猜到他的兒子住在我這裏呢？”
　　呂玉瑤道：“他知道的，不過他說我是壹個毫無江湖經驗的女子，要找妳老人家恐怕很難，因此他叫我先去找他的壹個老朋友。”
　　陸昆侖笑道：“不錯，妳這樣壹個年輕姑娘，要找壹個老叫化，當然是會令人起疑的。但他的那個老朋友卻不知是誰？”
　　呂玉瑤道：“這位老前輩姓林，單名壹個重字，他的爺爺是梁山泊好漢中的豹子頭林沖。”
　　陸昆侖道：“哦，原來妳找的就是林重。”
　　呂玉瑤道：“陸幫主和他相熟？”
　　陸昆侖道：“我知道他在大都，但因他要躲避朝廷耳目，居處甚為隱秘，我可沒有見過他。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呂玉瑤連忙問道：“他在什麽地方？”
　　陸昆侖道：“淩鐵威今日有個約會，妳知道了沒有？”黑旋風道：“我還沒有告訴她呢。”呂玉瑤道：“這個約會他的人是陸昆侖道：”正是妳要找的這位林者前輩林重。約會的地點是西山秘魔巖，想必他住在西山了。“呂玉瑤道：”原來他已經搬了家了，怪不得我沒找著他。“黑旋風笑道：”呂姑娘，妳這回真可以說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了。待咱們回到陸幫主那兒，淩大哥大概也應該回來了。妳見到了淩大哥，也就可以知道那位林老前輩的消息了。“雲中燕道：”咱們壹路走壹路說。呂姐姐，妳今天碰上的那兩件古怪事情，妳還沒有說呢？“呂玉瑤壹面走壹面說道：”我昨天來到大都，到過幾家客店求宿，他們見我是個單身女子，都不敢收留。後來好不容易，在壹個橫街小巷，找到壹間小客棧，方有容身之地。“說至此處，看了看雲中燕，笑道：”早知如此，我應該效法姐姐，女扮男裝就對了。“雲中燕笑道：”我女扮男裝也是沒用。在烤肉苑裏，就給那個冒充化子的鷹爪識破。“呂玉瑤繼續說道：”也不知是否因為我到過幾家客店求宿，引起了鷹爪的註意，今早我依照淩伯泊告訴我的地址，跑到帽子胡同找林重，鄰居告訴我，林重在壹個月前已經離開，我撲了個空，回到客店，立刻發覺房間裏有些異樣。“黑旋風江湖經驗豐富，說道：”敢情妳的房問已經給人搜查過了。“呂玉瑤道：”不錯，我的行囊給人翻過，雖然按原來樣子又收拾好了，但還是看得出來。“雲中燕道：”想必是丘大成這小子帶人來搜妳的。好在妳夠細心，回來立即發現。“呂玉瑤繼續說道：”這還用說嗎，壹定是他幹的好事了。我知道行蹤已給發現，便即離開那問客店。其時剛是正午時分，找客店投宿總得在黃昏時候才不至今人起疑，我沒處可去，只好到東安市場遇達。
　　“初時我不在意，忽地發覺有四個漢子總是跟在我的身後，我才起了疑心。我故意走到人多的地方去，那四個漢子也擠上來。其中壹個漢子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忽地碰了我壹下。”
　　黑旋風道：“他是有意試試妳的功夫的。”
　　呂玉瑤道：“我也知道他是不懷好意的了，我捏了壹根梅花針，讓他碰上來就用梅花針刺他手心。他哎喲壹聲叫，我也跟著大叫。哈，這下他可狼狽了。”
　　雲中燕笑得打跌，說道：“妙，妳這麽壹叫，旁人定然把他當作心懷不軌，欺侮女子的無賴之徒，是嗎？”
　　呂玉瑤說道：“可不是嗎，我邊叫邊跑，他們追我，還有好些旁人動了義憤，湧上來打他們呢。那些人當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可也阻遲了他門片刻，我這才能夠逃了出來。”
　　黑旋風道：“追妳的人就是剛才的那幾個鷹爪嗎？”
　　呂玉瑤道：“不錯。他們給閑人追打，大概是急於抓我，不願和閑人多糾纏。他們把外面的長衣壹脫，現出金國武士的裝飾，大叫是捉拿女匪，這才把閑人嚇退了的。
　　”我跑出市場的時候，有兩個躲在柱子後面的人，向我指指點點，其中壹個背向著我，看樣子似乎是怕給我看見似的。當時我心中壹動，覺得這個人的背影好熟，他的那個同伴也就跟著跑了出來，和那些人壹起追趕我了。這個人就是剛才給陸幫主扔到臭水塘中的壹個，也是這幾個鷹爪中武功最高的壹個。
　　“我現在才想起來，那個不敢讓我看見他的臉孔，也不敢和他的同伴來追我的人正是丘大成！”
　　呂玉瑤把她來到大都的種種遭遇壹五壹十都說個清楚之後，他們也回到陸昆侖的寓所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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