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1章 當年北國的秘密

　　“大師，請起！”阿木雙手把瘋和尚攙扶起來，讓其安坐在青石之上。其實，無論從哪個方面講，阿木心中對瘋和尚都是無比敬重的。
　　“大師，到底因何修為盡失？”阿木再次皺眉問道。soudu@org
　　瘋和尚長嘆壹聲，才緩緩道：“妳還記得當年北國鬼城小店和那賣酒的老丈嗎？”
　　“自然記得！那老丈是太荒之帝蕭天庭！”阿木應道。
　　“沒錯！看來很多事，後來妳也知道了。”瘋和尚點點頭，“記得當年妳想知道北國大戰的事！”
　　“嗯！”當年北國白城壹夜覆滅，壹直是阿木心中的疑問。
　　“其實，即使到了現在北國大戰還有很多未解之謎！”瘋和尚搖搖頭，似乎頗為無奈。
　　“哦？”這倒是阿木沒有想到的。
　　“北國大戰的起因，便是當年北國王宮曾收藏了壹口奇異的棺材！”瘋和尚眼睛微瞇。二百多年的往事，但卻歷歷在目。
　　“鬼棺！”阿木平靜地道。
　　阿木清楚地記得當年北國鎮南王求棺時的情景。正是因為聽聞鬼棺之事，師父王絕才決定北國白城壹行。鬼棺，九棺之壹，足以讓王絕現身白城。
　　“當時以為是，可是最終根本不是！”瘋和尚搖頭苦笑，“北國王宮的那壹口，是完全用幻術凝結成的棺材，貌似傳說中的鬼棺，但卻是假的。不過，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那口鬼棺幾乎可以假亂真，當時便是鬼體都沒有感應出任何問題。”
　　“哦，那是壹個圈套？”阿木皺眉道，“海荒之上，誰有那麽大的本事，模擬鬼棺？”
　　“嘿！就是壹個圈套。可是，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是誰布下的局。鬼棺壹出，還有那萬年不見的慕容公主的九陰之體，這才引來了妳師父王絕和紅衣羽兒，還有西方黑水的劫境高手及北荒之上隱忍萬年的太荒之帝，甚至到現在我也不知道的能降下百年不融的大雪的絕世強者。”
　　“那是壹場曠世大戰！”瘋和尚的眼中閃過異樣的神采，“只不過，那場大戰被妳師父強行控制在白城方圓數百裏之內！”
　　“妳師父王絕真是壹個奇人，明明壹個凡人，但是卻能勾動天地大勢，手中萬千禁圖，隨意而生，言出法隨，意動術起。縱是劫境強者，怕也占不到便宜。”
　　阿木嘆了口氣，師父如果不是壹世凡劫，劫境算什麽？
　　“我師父便是魔郎！”阿木淡淡道。
　　“嗯？什麽？”瘋和尚大驚，“怎麽可能？”
　　身為海荒魔仆，瘋和尚自然見過魔郎的真身，如果王絕是魔郎，他怎麽會不認識？
　　“我師父修行本門秘法，需仙、魔、凡三世輪回，魔郎便是他的前世！現在是壹世凡劫。”阿木解釋道。
　　“阿彌陀佛！”瘋和尚聽了阿木的話，心中無比震驚，不由誦了壹聲佛號。
　　佛家最講因果輪回，阿木此語壹出，瘋和尚瞬間便明白了。怪不得，當初王絕能手持魔郎令，直接召喚自己。
　　“唉！其實，我早該想到！”瘋和尚嘆了壹聲，錯過魔郎，瘋和尚頗為遺憾。
　　“那大戰的結果呢？”阿木問道。
　　“各自混戰都為那壹口虛假的鬼棺！最後，白城覆滅，那假鬼棺化成壹道奇異的流光直奔西方而去，我記得當時主人神色大變，直接壹步踏出，匆忙追去！”
　　“黑水的劫修趁亂帶走鬼體羽兒，而此時茫茫的大雪驟然從天而降。壹道白影出現，沒有任何人看清那是誰，那似乎是仙壹般的存在。太荒之帝，直奔被禁錮在白城之內，而那慕容海清的屍體，更是無影無蹤！白城百裏，壹片茫茫。”
　　瘋和尚說起當日，似乎心有余悸。
　　“黑水的劫修是鬼聖！”阿木冷笑壹聲。聯系前因後果，阿木認為鬼聖是唯壹的人選，因為當年沈煙修為未復，孟魂不可能離開地獄。
　　看來當年鬼聖好大的膽子，紫幽禁令散魂以上不準跨域，鬼聖跨域搶奪鬼棺，按理來說乃是死罪。
　　“鬼聖？”瘋和尚道，“壹百年前，鬼聖已被紫幽城處決，理由是意圖謀反！”
　　“謀反紫幽？”阿木再次冷笑，“料想鬼聖也沒有那樣的膽子，但是有些小動作倒是可能。處死鬼聖，怕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阿木的直覺，鬼聖的死沒有那麽簡單。鬼聖那樣的劫境人物，如果不是必須死。紫幽城恐怕也不會輕易殺之。
　　要麽是棄子，要麽是知道了太多，鬼聖應該是壹個犧牲品。鬼聖之死，背後壹定還有很多秘密。
　　“大師，方才妳說當年是我師父先離開白城，羽兒後被帶走的？”阿木想起這個細節。
　　“嗯？那鬼棺化成的流光極為奇異，似乎代表著什麽，主人頗為急迫，直接便走了！”
　　阿木點點頭，看來羽兒身上後來發生的事情，師父根本就不知道。那虛假鬼棺，必然和幽冥後山地獄中的壹切有關，師父或許是追尋那假鬼棺，直接到了地獄。
　　以阿木對師父王絕的了解和魔郎的那些傳說，能讓其不顧羽兒而匆忙去做的事情，絕對不多。那道假鬼棺化成的流光，定然代表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否則師父不可能丟下鬼體羽兒。
　　模擬鬼棺的人物，騙過鬼體，那是怎樣的法力？會是海荒神州界的修士嗎？
　　九棺之壹的鬼棺，神秘地獄中的壹切，無解的葬古之門及王絕衰老的鏡像。
　　壹切的壹切，紛亂復雜，阿木不由倒吸了壹口冷氣。
　　“羽兒當年可有修為？”
　　“至少散魂高階大圓滿！”
　　“哦!”阿木再次驚異，“當年的羽兒！散魂高階大圓滿？”
　　無論如何，阿木也很難把當年的那個愛哭的羽兒和散魂高階大圓滿聯系在壹起。看來師父和羽兒身上還有自己不知曉的秘密，師父是魔郎轉世，那麽怎會會有羽兒這個女兒？
　　“解了壹個謎團，還有另壹個謎團！”阿木心中長嘆。
　　而救走慕容海清的那道白影定然是自己的師叔，只是恐怕那也是壹道分身而已，否則恐怕就不是雪落百裏那樣簡單了。
　　“難道當年假鬼棺化成的流光也驚動了鎮守三界聖山的師叔？”阿木心中暗道。
　　“那太荒之帝，是怎麽被困住的，又是如何脫困的？”
　　“唉！”瘋和尚仰天長嘆，“是我助那太荒之帝脫困的！”
　　阿木眉頭壹挑，雖然他想到了這種可能性，但還是心中壹震。
　　“困住太荒之帝的，除了那茫茫大雪的禁錮之力，還有北國白城的百萬冤魂。太荒之帝有秘法可解開那大雪的禁錮之力，但是卻無力化解那百萬冤魂的不滅怨氣。”
　　瘋和尚的語氣低沈，眼中現出痛苦之色。
　　“大師可是發了慈悲，為太荒之帝超渡那些冤魂了？”阿木想起當日鬼城小店中的情況，便猜想了七七八八。
　　“百萬冤魂，日夜嘶嚎，不得超生！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瘋和尚臉上悲切，“只是，有得有失，我也曾擔心太荒之帝再亂海荒。於是我和他約定，助他脫困，但他需到梵天寺，聆聽三百年佛法！我本意是想以佛法化解其心中戾氣。可是誰知七七四十九年期滿……”說到這裏，瘋和尚面頰緊繃，沒有再說下去。
　　“太荒之帝，自毀誓言，背信棄義！”阿木緩緩道。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瘋和尚搖搖頭，雙手合十，長嘆壹聲，眼望梵天古寺。只是這句話不知是說給他自己還是太荒之帝。
　　“仙鬼宗大戰後五載，太荒脫困！其後百年，杳無音訊。再百年，海荒已有異動，太荒門暗中復蘇。我曾經踏遍五域，但是終沒有找到太荒之帝的蹤影。”瘋和尚苦笑道，“其實，以我當初的修為，就是找到他又能如何？”
　　“如今東嶺異變，數家仙門被滅，生靈塗炭，都是因我而起！我天休犯下滔天大罪……”
　　“於是，大師自毀數千年修為，拜山贖罪？”阿木驚訝道。
　　瘋和尚點點頭道：“縱然如此，也難贖我罪，難得解脫！”
　　“大師心念蒼生，超渡北國鬼城百萬生靈，已是無上功德。當年誤信太荒之言，也是壹片佛心，何罪之有？”阿木道。
　　“救百萬死靈，卻置千萬生靈於水火！豈不是舍本逐末？”此時，壹代高僧瘋和尚眼中居然露出迷茫和痛苦。
　　阿木看著瘋和尚，搖搖頭苦笑道：“真是當局者迷！我修佛者，問心無愧，怎能自設魔障？百萬千萬，生靈死靈，其實都是表象，大師何苦執著？試問我佛，豈能不辨善惡之念，而論生死數量？本末之說，乃是大師心魔！”
　　壹席話，阿木說得情意懇切。瘋和尚聽了阿木的話，不由眼中閃過異樣的光彩。
　　其實，不必辯阿木所言對錯，只因他的話對於瘋和尚來說，是壹種無盡的解脫。
　　“多謝主人，指點迷津！！”說著，瘋和尚想阿木深深壹禮，“天休受教了！”
　　“大師的修為，能否再恢復？”阿木見瘋和尚已經心意通明忙問道。
　　瘋和尚搖搖頭，道：“沒有那個必要了！”
　　阿木眉頭壹皺，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
　　“說說妳的事吧？怎麽修佛來了梵天寺？這二百多年，海荒上不知多少人在找妳。”瘋和尚道。
　　阿木也是苦笑壹下，便把自己的事情，簡單說了說。
　　“佛法無邊，壹定可以化解壹切！”瘋和尚淡淡的壹笑，看著阿木眉心處已然淡了很多的劍痕。
　　“修出苦海佛燈，妳便有無盡的佛緣！那麽，今日，我便引妳進梵天寺，拜見梵天三佛！”
　　說完，瘋和尚再次站起身，然後看了看那梵天古剎，眼中無盡的慈悲。
　　巍巍萬年古剎，悠悠數千光陰。瘋和尚生於東嶺，長於梵天寺。雖然曾被逐出梵天寺，但是落葉總要歸根。
　　這可能是瘋和尚，最後壹次進梵天寺，也是他身為魔仆最後能為阿木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