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貓膩

玄幻小說

四大從來都遍滿,此間風水何疑。故應為我發新詩。幽花香澗谷,寒藻舞淪漪。借與玉川生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四十七章井家春秋

大道朝天 by 貓膩

2019-4-8 20:25

  井九沒有敲‘門’,伸手把壹塊青磚推至陷入墻面半寸。
  原來是壹個機關。
  ‘門’後隱隱傳來某種堅硬事物滾動的聲音——他的視線無法穿透木‘門’,但他知道那是壹顆光滑的石球正沿著固定的軌道前行,要走過很遠的距離才會落下,砸破壹個大瓷碗。
  過了很長時間,木‘門’還沒有開啟。
  他站在石階上等著,神情平靜如常。
  雨大了些,落在笠帽上,從邊緣淌落,像是枯水時節的瀑布。
  因為落雨的關系,巷外行人腳步匆匆,沒有誰註意到他。
  壹聲輕響,院‘門’終於開了,出現的是壹位老者。
  那位老者臉形方正,眉直眼明,臉頰微紅,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有些‘激’動,穿著件灰‘色’的單衣,扣子還沒有系好,應該是隨便套上的,看來有些匆忙,望著井九的眼神裏充滿了疑問與審視。
  井九取出壹塊木牌遞了過去。
  那位老者不敢接,彎著腰湊近認真地看了半晌。
  直到確認是真物,他毫不猶豫地雙膝跪下,完全不管地面早已經被雨水打濕。
  “起來。”井九說道。
  老者起身,神態謙恭地把他迎進小院,順著側廊向深處走去。
  小院裏有人,準確來說,有壹家人。
  敞著的‘花’廳裏,那家人正在吃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齊齊整整。
  壹家人的視線都在桌上,低聲‘交’談著什麽,仿佛根本沒有看到井九和那位老者。
  這畫面未免有些詭異。
  那個三四歲的孩子忽然掙脫母親的懷抱,跑到檻前,好奇地望向井九,伸手準備說些什麽,卻被父親趕緊抱了回去。
  ‘花’廳裏響起孩子的哭聲。
  廊下,井九摘下笠帽,向那邊看了壹眼。
  小孩子看到他的臉,不禁呆了,忘了哭。
  ……
  ……
  “這就是井家人?”
  “是的,他們世代在太常寺做事,算是我家的臣屬。”
  那位方臉老者看了井九壹眼,說道:“我可以向您保證,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該記住的絕對不會忘記。”
  井九明白那些人便是自己名義上的父母,還有那位蒼老的祖父以及兄嫂,至於那個小孩子是侄兒還是侄‘女’?這都是當年的安排,他不擅長,但朝廷裏有很多擅長這種事情的人。
  他坐在椅子上,問道:“這些年多少人來查過?”
  老者‘侍’立在前,說道:“最早是七年前,青山宗上德峰來查過,按道理以他們的手段,應該能看出些問題,所以我事後趕緊做了補救,可奇怪的是,他們再也沒有來過,這讓我壹直有些不安。”
  井九自然知道為何上德峰沒有繼續再查,說道:“這個不用管。”
  “後來還有兩次大的動靜,分別是四年前和壹年前。”
  老者說道:“共有二十壹家宗派來人悄悄打聽過,宮裏的胡貴妃也派了人。”
  四年前,趙臘月與井九承劍神末峰,震驚修行界,絕大多數修行宗派的視線都放在趙臘月身上,但也會順便查壹下井九。壹年前則是西海劍派的四海宴之行以及隨後的青山試劍。井九戰勝顧寒,斷了過南山的劍,青山師長刻意低調、把他變成奇兵的想法自然成了泡影,景陽真人的再世傳人、壹位真正的劍道奇才,怎能不引人註意?
  老者知道這些事情,自然也就知道這位年輕人便是井九。
  井家搬到這個小院住了二十年,就是為了這個人。
  “我來參加梅會,這段時間就住在這裏。”
  井九說道:“妳給趙府送封信,告訴對方壹聲。”
  老者知道他的身份,自然知道他說的趙府是何處,見他沒有別的話吩咐,便從屋後的秘道離開。
  這條秘道通往數十丈外的另外壹個院子。
  那個院子占地極闊,雕梁畫棟,滿眼都是隱在深處的奢華。
  老者坐在書房裏沈默不語,很長時間都沒有緩過勁來。
  很多年前,父親曾經無比認真地對他進行過‘交’待,家族能夠延續到今天依然保持著風光,全是因為做到了兩件事情,壹是無條件地支持神皇陛下,二則是絕對聽從木牌所有者的吩咐。
  如果這二者相抵觸怎麽辦?當時還很年輕的他忍不住問道。
  父親說道,神皇陛下的意誌與木牌所有者的意誌必然統壹。
  年輕人難免有些倔強,他依然堅持問道,萬壹呢?
  他記得很清楚,父親當時沈默了很長時間,然後給出的答案是後者。
  當時的他很震驚,哪怕直到今天還是如此。
  他不敢也不想抹掉這個在家族上方數百年的雲朵,但難免好奇,可惜的是二十年前親手安排那個小院時,他只是收到了壹封信,在信上看到那塊木牌的‘花’押以及幾個簡單的要求,依然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誰。
  直至這些年,陸續有修行宗派甚至宮裏的人把視線投到那個小院,他才知道了對方的身份,還動用自己的勢力偷偷查過,卻還是無法確信,因為井九太年輕,就算是劍道天才,與那塊木牌的份量不相稱。
  井九應該是那個木牌的繼承者吧?
  老者正想著這些事情,窗外傳來了管家的低聲提醒。
  “老爺,時辰快過了。”
  ……
  ……
  ‘春’雨綿綿,由陣法與琉璃構成的兩道屏障,卻讓滿院賓客沒有濕身之虞,反而平添了幾分雅趣,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場間的氣氛終究變得有些古怪起來,雨聲漸被議論聲所取代。
  婚事舉辦途中忽聽著摔碗聲,主人家匆匆離去,過了這麽長時間還沒出來,就像消失壹般,這是怎麽回事?
  “究竟出了何事?”
  “聽說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就很胡鬧,難道這是故態重萌?”
  “老爺子最疼幺兒子,怎麽會在他婚事上來這麽壹出?”
  “莫要胡‘亂’議論,都說老爺子昏庸糊塗,與宮裏的貴人也不肯親近,但這些年不管風‘波’如何,這宅子始終都是穩穩當當的,依然坐著太常寺的位置,清貴無比,這才叫聖眷!糊塗人能做到這份兒上嗎?”
  “可吉時就要過了。”
  賓客們正議論著,忽聽著前方傳來壹陣腳步聲。
  眾人擡頭望去,趕緊收聲,神情肅然,齊齊躬身行禮。
  “見過鹿國公。”
  “抱歉,有些急事。”
  鹿國公容貌方正,氣度不凡,縱是解釋也自有威嚴,與井九面前那位神情謙恭、管家模樣的老者哪裏像壹個人。
  今天是鹿國公幼子與宰相孫‘女’聯姻的大喜日子。
  儀式舉行到壹半,鹿國公卻忽然消失,直至此時才再次出現。
  滿院賓客無人敢發問。
  有眼尖的賓客註意到,國公的禮服下方隱現不合禮制的灰衣,雙膝處有水漬正在浸出,很是不解。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