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貓膩

玄幻小說

四大從來都遍滿,此間風水何疑。故應為我發新詩。幽花香澗谷,寒藻舞淪漪。借與玉川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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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噫,南忘! 新

大道朝天 by 貓膩

2019-4-8 20:26

  井九把青天鑒遞給顧清,說道:“送到大原城外的三千庵堂。”
  他把雪姬騙進劍獄之後,青兒便再沒有出來過。
  在他想來,她應該也沒有與顧清聊天的興趣。
  這個徒弟有時候比他還無趣。
  顧清接過青天鑒,覺得好生沈重。
  當年他從井九手裏接過那本承天劍譜,就有這種感覺。
  被井九安排成為景堯皇子的老師時,肩上也感受過這種分量。
  當井九讓他準備做青山掌門的時候,這種感覺最為強烈。
  這可是天階法寶啊,老師妳就這麽信任我?還是說這又是對弟子的考驗?
  井九沒有理會顧清在想什麽,看著眾人說道:“走了。”
  這是很尋常的話語,但神末峰的人們很了解他,知道對他來說這是很鄭重的道別。
  趙臘月走到他身前,抱住他,停留了會兒才分開。
  平詠佳心想這是神末峰的禮數嗎?難道自己也要抱?
  他這般想著,下意識裏張開了雙臂,只是動作有些僵硬。
  直到被元曲重重地拍了壹下後腦勺,他才醒過神來,趕緊跟著兩位師兄長揖及地。
  井九最後對顧清說道:“劍我再用用。”
  做出這個決定時他有些猶豫。
  顧清很是吃驚,心想您要用便是,為何要問我,而且為何如此猶豫?
  您可不是這樣的人啊,到底出什麽事了?
  宇宙鋒出現,神末峰更加孤清。
  井九坐劍而起,化作壹道冷光,向著高空飛去。
  青山大陣自然開啟通道,雲海生波,劍光漸遠。
  趙臘月帶著顧清與元曲向洞府裏走去,平詠佳還站在崖邊對著天空揮手,臉上滿是不舍,心裏滿是焦慮。他來到神末峰已經壹年,卻與師父只見了兩面,說話不超過五句,如果這樣下去,師父忘了還有自己這麽壹個徒弟該怎麽辦?
  “準備壹下可能要出遠門。”趙臘月對元曲說道。
  顧清要回朝歌城,不會參與到這件事情裏來,這些事務自然只能由元曲處理。
  元曲有些緊張,問道:“大概什麽時候?”
  趙臘月心想那要看井九什麽時候能找到那位。
  ……
  ……
  除了趙臘月,沒有幾個人知道井九為何會單獨離開青山,更不知道他要去哪裏。
  但就像往年裏那數次離開壹樣,宇宙鋒沒有直接向千裏之外飛去,而是落在了雲集鎮外。
  從這個方面來說,師兄與趙臘月對他的影響確實很大。
  那間經營火鍋的酒樓,對神末峰的人們來說就像是驛站,又或者是數年壹期的聚會處。
  井九推門而入,便覺不喜。
  包廂裏的味道非常不好聞,彌漫著酒臭還有火鍋燒焦的味道。
  他摘下笠帽,凝出壹團水珠,扔進火鍋裏。
  只聽得嗤啦聲響,燒焦的火鍋溫度降低了些,味道卻反而更濃了。
  井九怔了怔,召喚出在雪原練了六年的劍火,直接把火鍋與裏面的東西盡數燒成了青煙。
  窗戶被推開,風與人聲壹道灌入,很快便沖淡了那些味道。
  南忘已經喝醉了,被風壹吹,更是不堪,根本沒有想到井九是誰,嬌嗔道:“人家還要喝酒,妳怎麽把菜都變沒了?趕緊給我變回來。”
  包廂裏到處都是酒壇,橫七豎八地擱著,剛好十五個。
  她沒有用真元消解酒意,居然能喝這麽多,在人間也算得上是善飲之輩,但明顯已經是多了。
  井九神情不變,精神世界裏卻已經打了數個冷顫。
  他最怕南忘的就是喝多了撒嬌,其次是唱小曲,再次是不說話睜大眼睛看著自己,再再次就是吐的自己滿身都是。
  如果不是這次找人需要南忘,他怎麽可能同意柳詞的安排與她同行。
  “該走了。”他說道。
  南忘看了他壹眼,大概記起來了他是誰,醉意十足說道:“走什麽走,我才剛剛開始喝!”
  井九有些無奈,再次凝出水團,同時加了些寒意進去,變成水與冰的混合物,直接砸在了她的臉上。
  南忘壹聲驚呼。
  她身上濕了,曲線更加曼妙。
  臉也濕了,眉眼分外誘人。
  酒意醒了,眼神非常可怕。
  井九沈默著遞過去壹張手帕。
  南忘沈默著接過,沈默著慢慢擦掉臉上的水,最後還從半敞著的衣領裏摸出幾塊碎冰。
  然後她慢慢擡起頭來,看著井九面無表情問道:“妳想死嗎?”
  聽到青山的口頭禪,井九沈默不語。
  他知道南忘的脾氣不好,如果換成別的時候,他絕對不會這樣做,只會離得遠遠的,等她自己酒醒。
  但青山何時劍出西海,就要看他們何時能夠找到南趨,時間著實有些緊張。
  這時候他自然不會接話,既然打不過對方,何必自取其痛?
  南忘自然不會因為他的沈默就認為他乖巧懂事,起身走到他身前,伸手便要去捉他的下巴。
  就在這個時候,壹道白影閃電般出現,把她的手打了回去。
  南忘眼神微冷,望向井九的衣袖。
  她看得清楚,那是壹只貓爪。
  片刻後,白貓從井九的衣袖裏鉆了出來,順著他的手臂爬到肩膀,正習慣性地準備繼續向上,趴到他頭頂,忽然想著還有外人在,那樣會讓井九有些丟臉,於是便蹲在了他的肩上。
  “原來是有了靠山,難怪膽子如此之大。”南忘盯著井九的眼睛說道。
  然後她望向白貓面無表情說道:“白鬼大人不在山裏享清福,在這裏做什麽?”
  白貓轉過頭去,不想理她。
  從稱呼就能聽出來,她現在很生氣,不然應該會喊它阿大。
  南忘是破海上境,當然打不過它,問題是女人是壹種很麻煩的東西,打女人往往會惹出很多別的麻煩。
  南忘壹直都是青山裏最麻煩的那個女人,仗著師長與師兄們寵愛,膽子大的厲害,小時候就敢拔它的胡子,稍大些了更是追著它到處跑,最過分的是,她有那麽好的條件卻不肯抱它,只喜歡抓它的頸,那樣很不舒服啊~
  ——還是臘月好。
  剛離開神末峰不久的白貓就開始懷念曾經溫暖的懷抱。
  然後它想起來小臘月也已經很久沒有抱過自己了,不禁有些幽怨。
  井九解釋道:“白鬼大人擅長聞味兒。”
  白貓有些詫異,心想今天是怎麽了,都在喊我的小名?
  井九沒喊它阿大與南忘的原因不同,不是生氣,而是不想南忘從稱呼裏聽出什麽來。
  ……
  ……
  顧家的馬車早就在酒樓下等著。
  數年時間過去,車廂早已再次更新換代,設計心思更加巧妙,工藝還是那般完美。(感覺這裏需要收顧家工藝的廣告費……)
  曾經相對而坐的椅子現在改成了壹椅壹榻,很明顯顧家以為與井九壹道出行的應該是趙臘月。
  南忘撐著下頜,看著窗外的春景,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如常見的南蠻少女壹般身形嬌小,腿自然不會太長,但橫在榻上還是占了大部分的位置。
  井九想都沒想,直接坐在了地板上,閉著眼睛,冥想修行。
  白貓終於還是沒能忍住,悄悄爬到他的頭上,然後舒服地嘆了口氣,瞇起了眼睛。
  南忘聽著聲音,回頭便看見了這幕畫面,不由莞爾壹笑,春光爛漫。
  ……
  ……
  馬車進了南河州,然後壹路向西,有時候走的是官道,有時候走的是山路,偶爾會停下,更多的時候是壹直在行走。
  每當馬車停下的時候,便會有劍光照亮山野或離亭,送來最新的消息。
  在莊河附近,南忘與井九棄了馬車,開始步行,只有非常少的時候,比如崖太高、河太深的時候會選擇馭劍。
  那些最新的消息依然隨著那些劍光不停到來。
  轉眼間便到了盛夏,道州城的湖面上飄著小船,南忘坐在船首,似有些憂愁,於是不停向嘴裏灌著酒。
  井九坐在船的那壹頭,右手輕撫貓頭,心想這麽下去何時才是盡頭?
  那些劍光與消息出現的看似尋常,實際上非常不容易。
  最近這段時間,至少有七千多件剛剛發生的事情通過最快的速度送到他們的身邊,供他們判斷。
  這需要卷簾人的全面配合,還需要很多無彰境以上的劍修負責做郵差,而且還不能驚動西海那邊,除了中州派與朝廷,整個朝天大陸便只有青山宗能夠做到。
  青山宗展現出來了自己的底蘊,調用了大量的資源與弟子,然而……他們卻依然沒有半點頭緒。
  南忘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麽,承受的壓力非常大,借酒澆愁卻是越來越愁,忽然看著被湖光照亮的井九的臉,發現了解壓的好方法,說道:“來,笑壹個。”
  井九知道她已經喝醉,沒有理她。
  這酒是前些天寶樹居專門提供的桂花飲,名字聽著溫柔,卻是人間最烈最香的佳釀,像南忘這般當水喝,怎麽可能不醉?
  顧清曾經對趙臘月說過,寶樹居那個東家想求壹顆什麽丹藥,他那時候也在場,聽了壹句。
  現在,這丹藥自然是沒有了。
  南忘見他不理自己,提著酒壺從船那邊走了過來,搖晃不定,似隨時要跌落湖中,卻始終沒有。
  走到井九身前,她居高臨下說道:“還挺傲氣的,不肯笑,那就跳個舞?”
  南忘是上德峰壹系的小師妹,自幼備受寵愛,就連景陽真人都拿她沒辦法,養成了嬌縱的脾氣,現在離開了青山,沒有元騎鯨管著,又沒有晚輩看著,自然更加放肆。
  井九沒有理她,伸手抓住白貓,準備向她扔過去。
  白貓心想這哪有天理,自己的頸與這個南蠻少女到底要犯沖多少年?
  就在這個時候,湖邊的樹林裏忽然行來壹輛馬車,車廂上刻著壹朵海棠花。
  車還沒有停穩,壹名大夫便從裏面沖了出來,滿頭大汗喊道:“找到了!”
  ……。
  ……
  (諧音梗,土氣押韻,這兩個問題今天都犯了,但實在是寫的很開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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