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章 重案組成立(壹)
　　在冷鏡寒的辦公室，韓峰坐他對面，潘可欣坐在壹旁。冷鏡寒道：“說吧，成立個專案組可不是件小事，告訴我們，妳發現了什麽，怎麽就從壹起騙保案變成壹起謀殺案了？”韓峰看看潘可欣，她是來找韓峰的，因為騙保案還沒有結論。
　　韓峰道：“這事我們得從頭說起。深夜，壹個醉酒的司機，駕車時突然發現前面有人在路當中，那種情況下，稍有經驗的司機都會拐向壹旁，而正巧壹旁有條小巷，這樣司機就有足夠的時間來剎車了。誰知道，小巷裏有另壹個人，不巧被撞了個正著。那人當場殞命，卡車司機報了案，現在的問題是，那個先出現在路中迫使卡車司機改變方向的人，到哪裏去了？
　　冷鏡寒看著韓峰，“或許那人是背對著卡車，所以沒有註意身後發生的事。”“除非那人又聾又瞎，否則不會不知道身後有大卡車沖來。那種情況下，正常人都會去事發現場看壹看，可事實是，那人突然出現後，就再也不露面了。” “這就是疑點？”潘可欣問。
　　不錯，我就是從這個人想到梁興盛的騙保手法的。我到現場第壹眼，就在梁興盛可能站立被撞的地方，壹條線望過去，可以看見路燈的橫桿，對面的服裝店，以及對面五層的樓頂。這樣，利用假人制造車禍的騙保手法就很清晰了。而事後我去樓頂，也發現了我想要的東西，我幾乎已經認定這就是壹起騙保案了。”潘可欣道：“可妳當時並沒有說什麽啊？
　　冷鏡寒也道：“是啊，妳只告訴我說沒有發現。”韓峰吐吐舌頭，對潘可欣說：“妳還記得我讓妳帶我去看死者親屬嗎？”潘可欣點點頭。韓峰道：“當時妳那麽緊張，就是怕我知道那母子倆的窘境吧？”潘可欣回答：“梁興盛出事後，我們需要第壹時間找到受益者，了解他的基本情況。我見過盧芳後，感覺別人恐怕也會同情這母子倆，這對我們的騙保調查取證很不利。
　　”“我正是被他們的情況所影響，五十萬對妳們保險公司來說，只是小數字，可對那母子二人來說，就是改變壹生的轉折。”“那妳為什麽又反悔了呢？”冷鏡寒問。“還是因為潘小姐。昨晚她向我致歉，邀請我參加了壹個盛大的晚宴。
　　我第壹次見盧芳時，她身上有壹股清新的體香，那種香味很能吸引男性。我當時沒有在意，可是昨晚，我在壹名外籍女士身上，聞到了同樣的味道。我當時就回憶起來，這是法國的巴蒂斯香水，市場售價高達四十九美元壹克。
　　試想，壹位女子用的香水比黃金還貴，怎麽可能是居住在平民區的弱勢群體？”冷鏡寒與潘可欣面面相覷，沒想到韓峰是從這樣的細微處發現了破綻。韓峰繼續說：“雖然她身上的香味很淡，但是還沒有完全消散，我斷定，她停止使用那種香水，不會超過三天，也就是梁興盛死後，他們才到那小破屋去的。而在他們身上發生的壹切，我們都是聽盧芳告訴我們的，事實上沒有任何取證，對不對？
　　潘可欣點頭：“這樣的事，誰也沒理由去懷疑的。”韓峰道：“他們正是利用了我們同情弱者的心理，讓我們不去懷疑。而今天上午，我再去那裏時，已人去屋空。我馬上趕到保險公司，正好看到那位林律師與潘小姐商談協議。
　　試問，盧芳文化程度不高，靠撿垃圾為生，她怎麽知道並且能聘請壹位資深律師來幫她辦理協議呢？這又是另壹處破綻。”冷鏡寒質疑：“這只能說明他們精心設計了壹起騙保案，也不能與謀殺扯上關系啊？”“若不是我再去看屍體，恐怕我也想不到這是壹起謀殺。
　　屍檢報告與實際撞車的情形有很大出入。從死者的遺物中發現的爛菜葉，使我想到了路旁的垃圾胡同，我去現場時，在那小弄裏發現了血跡。這說明什麽問題？”冷鏡寒想了想，怒道：“好小子，妳有話就壹次說完！”“看看這個！”韓峰將三份血型報告單擺在桌上。
　　冷鏡寒問：“怎麽回事？”“三份血型，分別來自服裝店的碎玻璃，死者躺過的地面，以及死者本人。”韓峰回答。冷鏡寒眉毛擰在壹起，韓峰道：“這說明，砸碎服裝店的是壹個人，在地上留下血跡的是另壹個人，而梁興盛，只是在那裏躺過壹次。”潘可欣壹臉苦惱相，嘟囔著：“都說的什麽啊？聽得我頭都大了。”韓峰快語連珠，“從這壹點，就可以推翻我前面的所有推論，表明這是壹起精心設計的謀殺。
　　我甚至可以追溯到吳誌光與他的好朋友見面。如果兇手事先就知道吳誌光要運鋼材，而且知道他走的路線，就安排他的好朋友與他見面，讓他醉酒，然後在丁字路口安排個人突然出現，讓司機改變方向，將小巷裏的人撞死。
　　這樣推論的話，那麽這名兇手必須準確地把握司機出現的時間，以及小巷裏的人剛好走到那路口的位置和時間。任何壹個環節出了差錯，都無法進行得如此精確，這與計算導彈航線相比，絲毫不差。”他扳著指頭，“疲勞駕駛，酒後駕車，開夜車，超載，這樣就會讓事故發生起來更自然，更不容易引起人懷疑，這個計劃很巧妙啊！
　　冷鏡寒疑惑，“為了五十萬的保額，至於嗎？”韓峰氣急敗壞，“妳怎麽還沒聽明白，那天晚上被撞的是另壹個人。當時吳誌光返回路口，去公用電話亭打的電話，那時他是看不到出事的這個地方的。而這壹段時間，屍體被人換了。這就是小弄裏出現血跡，而地上的血跡與屍體的血跡不符的原因。
　　五十萬的保額，他們根本就沒放在眼裏，他們這樣做，只是讓我們以為吳誌光所撞死的，是壹個想騙保的人。而我也被他們留下的線索誤導了。” 冷鏡寒問：“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現在還不知道，不過以設計這樣壹個完美計劃需要的人力物力推算，他們所圖的，絕不會只是五十萬這個數。若這壹切如我所說，那麽我們看到的這個簡單的騙保案，只是冰山壹角，壹定還有事情發生！
　　對了，專案組妳準備得怎麽樣了？”“我已經成立六人專案組，把三名休假的骨幹人員也調回來了。現在我還沒說是什麽事，要是這只是壹起普通的騙保案，他們回來了，我就讓他們找妳。”“相信我，能組織這麽精密的謀殺，他們肯定還會有更大的行動。
　　冷鏡寒有些茫然，“不對啊！他們為什麽處處留下線索呢？在領屍體時，為什麽故意留下死者衣物，盧芳為什麽又故意派姓林的律師去與可欣交涉，她自己為什麽不去，難道她知道妳已經有所懷疑？”“這是他們在挑釁。幕後的兇手很狡猾，壹方面不讓我們抓到任何把柄，另壹方面他就是要告訴妳們，這次的所有線索，都是他故意留下的，而下壹次，妳們將抓不住任何線索。
　　冷鏡寒道：“既然確定了是謀殺案，那我們得馬上著手調查。”韓峰道：“妳去查梁興盛的公司和他身邊的人際關系。我去查被車撞死的是誰，以及他們被殺的原因。”潘可欣興奮起來，“原來這是個大案子，那可太好了。我要親自參與妳們查案，取得第壹手資料。”“忘了告訴妳，可欣也是壹個大報社的兼職記者。”冷鏡寒尷尬地笑笑，明顯礙著潘可欣父親的面子，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她，只好看著韓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