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七章 C計劃序章(壹)
　　還是龍佳開車，但她說什麽也不讓韓峰坐副駕駛座了，韓峰只得壹個人坐後面。但他眼珠壹轉，將潘可欣也推上了後座。壹路上，龍佳就聽到韓峰和潘可欣在車後面嬉笑怒罵。“哎呀，討厭！”潘可欣嬌笑著說。韓峰賊膩兮兮道：“我不是故意的。”過了壹會兒，潘又道：“嗨！妳的手。”韓峰道：“咦？它怎麽跑過去了？”龍佳覺得像有壹口惡氣堵在胸口似的，故意加大油門，警車呼嘯而去。
　　興盛機械加工有限責任公司在郊區，很僻靜，距刑偵處約壹小時車程。現在只有壹名老頭兒看門。老伯叫葛守義，已經替梁興盛守了四年大門了。葛老頭聽說是公安局的同誌，非常熱情，又是端茶又是遞煙，壹包揉捏得不成形的軟紅梅，雙手遞到韓峰面前。韓峰微笑著拒絕了，但心頭卻是壹熱。
　　聽說韓峰他們要看看工廠，葛守義忙在前面帶路。他微曲著背，壹面走，壹面說：“好端端的廠，說垮就垮了，五六百號人等著吃飯呢，真是可惜啊。”韓峰問：“葛老伯，這廠以前是做什麽的？”“我只是個看大門的，怎麽知道。每天壹車車的鋼錠，鐵錠拉進廠了，又把做好的東西壹車車拉走，他們說是零件嘛。
　　”龍佳道：“我告訴過妳們了，是零件加工。”韓峰撇撇嘴，思索道：“零件加工？”“吱吱吱……”大鐵門打開，廠房空蕩蕩的，各種零件散落壹地，幾臺大型車床放在廠房正中，壹股油膩味撲鼻而來。 韓峰打量四周，“好大的廠房啊，咦，這是怎麽回事？”韓峰手指的地方，空出了壹大塊，也沒有油汙的痕跡，很明顯，有什麽大型器械被移走了。
　　葛守義道：“是壹條生產線，這事就壞在那條生產線上。妳說它早不壞，晚不壞，偏偏在生產最要緊的關頭壞了。”龍佳皺著眉：“我也聽說了，梁興盛在供貨商不供貨，下級代理商不付款的情況下，突然又有條生產線壞掉了，直接加速了破產。
　　是啊，先是叫師傅來修，沒有修好，又找來那些洋人，也沒修好，說要送回廠方去，剛送走，這不就宣布破產了嘛。”龍佳道：“我查過了，那是臺法國電控機床，真壞了，國內確實沒能力修復。”韓峰想了想，沒再說什麽，然後突然問：“這個廠，什麽時候拍賣？”葛守義壹聽，馬上顯出無比的悲哀，道：“就在下個星期了，到時候，不知道新老板會不會繼續雇我。
　　”韓峰看了看葛守義，隨後安慰道：“放心吧，看好這些機器，新老板來了，說不定還會給妳加工資呢。”葛守義好不傷感，“唉，這年頭，像我們這樣的人，找工作難啊。雖然不知道梁老板犯了什麽事，但他對我還算不錯，每月五百塊工錢，還包我吃住，就算新老板來了，也不太可能有這麽好的待遇了……
　　”走出工廠大鐵門時，韓峰發現，遠處有個人影壹晃，他轉身說道：“葛大爺，我覺得妳也不必守了。這荒郊野外的，要是生點病，妳也沒個照應不是？”“沒事的。這附近有幾戶人家，前面再走幾分鐘路程就有個小場鎮，那裏什麽都有。我身體還行，我那兩個娃也常來看我。
　　”韓峰微微壹笑，“好的，那我們告辭了，如果妳發現有什麽情況，盡量不要惹人註意，悄悄給我們打電話，或者打110，記住了？”三人離開興盛機械公司，潘可欣道：“現在去哪裏？回刑偵處嗎？要是回刑偵處，我就不和妳們壹路了。”龍佳看著韓峰，韓峰拉長聲音：“回什麽刑偵處啊！我們去吃飯，回去就只能吃盒飯泡面，那多無味。
　　”潘可欣立馬贊成，“好啊，好啊，我正是不想去吃盒飯呢。我帶妳們去壹個地方，包管滿意。”車上，韓峰下巴枕在龍佳的座位靠背上，向前面的龍佳打趣：“我們這也算出差公幹吧？夥食報不報銷？”“不行。”龍佳冷冷地道。“為什麽？”龍佳面無表情地道：“因為妳是非編制人員。
　　韓峰索然無趣，撇撇嘴，又逗潘可欣去了。在潘可欣的指引下，龍佳將車開到大龍門酒樓的停車場，裏面停的多是寶馬、奔馳、法拉利，就這輛警車顯得格格不入，連門口的迎賓人員對他們的熱情度也不高。潘可欣倒是這裏的老熟客了，帶著韓、龍二人在大堂裏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將菜譜遞給韓峰。
　　很快過來了壹位表情淡漠的服務小姐，韓峰也不管三七二十壹，拿著菜譜壹口氣點了十來個菜。韓峰菜名壹報完，那服務小姐的表情馬上就變了，笑成了壹朵花，因為韓峰點的菜，不論好壞，全是最貴的。服務小姐剛離開，潘可欣就叫道：“看來妳不像冷伯伯說的那麽窮嘛。妳點菜的樣子，好像壹名大老板哦。
　　”韓峰理了理他那件不合身的西服，笑問：“是嗎？龍警官，妳覺得呢？”龍佳淡淡地應了聲“嗯”，壹路行來，她少言寡語，顯然對這樣的消費不太適應。菜上了桌，韓峰又叫了酒水，龍佳稱自己不會喝酒，韓峰就和潘可欣又是劃拳，又是唱歌，把龍佳冷落在壹旁。龍佳匆匆吃過，便想離開，韓峰卻把臉壹沈，“慢著。妳是我的隊員，要服從安排，吃完飯大家壹起走。
　　”等韓峰他們吃完，已經過去了壹個半小時。韓峰和潘可欣擦著嘴，龍佳雙手搭在椅子上，三人妳看看我，我看看妳。終於，韓峰起身了，但他只拋下壹句話：“看什麽看？誰有錢誰付啊，我先出去等妳們。”竟然拍屁股走人了。
　　龍佳和潘可欣都不知所措，韓峰提議出來吃飯，韓峰點的菜，而他又是三人中唯壹的男士，她們沒想到，這位男士竟然……兩人又坐了半晌，潘可欣才擠出壹絲笑容，“我……我有卡。”這壹頓，他們吃了三千二百元。潘可欣在櫃臺結賬，龍佳先壹步走出酒樓，剛壹到門口，就看見韓峰站在酒店門口，瞇著壹雙小眼睛，打量著過往女性的胸部。龍佳剛走到韓峰身旁，就聽見他說了句：“哇，這個好大！至少是D罩杯。
　　壹聽這話，龍佳特別反感，連對韓峰分析推理時那壹點點好感也蕩然無存了，她不禁說了句：“這都是什麽人吶？”韓峰扭頭，先往龍佳胸部看了壹眼，才道：“羨慕嗎？天生的。”目光馬上又被另壹個胸部吸引過去了。這時，兩個夾著公文包的中年男子從酒樓裏走了出來，左邊穿黑西裝的道：“唉，又跌了，我這次是虧慘了。
　　右邊戴眼鏡的說：“是啊，我也虧了不少，妳想，以前都是非流通股占總股本的絕大部分，現在要改成全流通，股價不跌才怪。”二人從韓峰身邊很快走了過去，韓峰眉頭壹皺，對這二人的談話記上心來。潘可欣出來，三人上車後，龍佳問道：“送妳上哪兒？”潘可欣道：“我要去爺爺那裏壹趟，正好順路。我帶妳去看我爺爺的新大樓啊。
　　”韓峰道：“新大樓？有多大？”“天威大廈，竣工後它將取代金威大廈，成為本市最高的建築物。”韓峰好不驚訝，“哦，原來妳家這麽有錢啊！”潘可欣抿嘴壹笑，“我也不知道，妳看了就知道了。”韓峰想了想，“好，下次我還帶妳出來吃飯。”潘可欣壹楞，還未搭話，龍佳在前面道：“厚顏無恥！”韓峰又回了句：“羨慕嗎？天生的。”逗得潘可欣呵呵直笑。
　　韓峰在後面，不知做了個什麽動作，只聽潘可欣道：“嗯，妳好壞啊，坐過去點，我怕了妳。”龍佳聽在心裏，總覺得很不是滋味。壹會兒，潘可欣又問道：“妳家住在哪裏？什麽時候也帶我們去看看啊。”“哈，哈。”韓峰幹笑兩聲，隨即不出聲了。
　　潘可欣又柔聲道：“到底好不好嗎？”韓峰思索良久，才道：“好啊，我就帶妳去，到時候我們……哈哈。”龍佳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好在潘可欣到了。透過車窗，韓峰看著摩天大廈高聳入雲，也不禁發出“哇”的壹聲驚嘆。大樓的主體框架已經搭好，正在進行緊張的施工，據潘可欣介紹，這座樓高八十壹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