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斬崖帥斷魂

　　夏侯艱險與齒翼月牙鐺，把已心膽俱裂的名太宗嚇得瑟縮曲體，竟躲藏在馬身之後，壹點武功也不懂的他，在戰場中比起名天命，更是毫無定力，更遑論甚麽大將風範。
　　看在眼裏，夏侯艱險更是不屑鄙視，冷冷道：“上回女流之輩芳心領軍攻我‘劍鞘城’，已落得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如今的領軍之帥，更是不知所謂的膿包，沒半點膽包氣概，怎能擔當“武國’君皇？呸！”
　　害怕便是害怕，壹切的冷言冷語嘲諷，恐懼早已令他充耳不聞。名太宗絕未想過竟在發兵的第壹天便會中伏，敵人不是在二十天腳程後的“劍鞘城”麽？怎可能丟下城池，竟來偷襲？
　　“妳殺不了我軍元帥名太宗的！”小白冷冷道。
　　“閣下便是小白，盜聖最後入室弟子，笑三少親兒小白笑蒼天？”夏侯艱險問。
　　“便是在下小白來了，夏侯主將已沒有殺六太子的機會！”小白道。
　　夏侯艱險道：“我有壹雙臂，少了其壹仍死不了，閣下也有壹對完整的臂。”
　　小白道：“咱們便以壹條胳臂為賭註，此戰名太宗死不了，主將便交下壹臂，否則，小自便賠上壹臂。”
　　夏侯艱險道：“好，壹言為定！”
　　小白道：“君子壹言，快馬壹鞭！”
　　夏侯艱險冷笑道：“小白老弟的自信來自過人智能，妳早已看破我誘人殺局之計。”
　　小白道：“山道險要，只此崖可攀作隱伏，‘劍鞘城’內三大高手的司徒火火已失去壹腿，能藏身伏殺的，就只有夏侯主帥與令師弟諸葛神弩有此過人能耐。”
　　夏侯艱險道：“但咱們卻發射數千箭向著妳軍營攻襲。”
　　小白笑道：“這便證明這回伏擊，夏侯主將負責伏殺，諸葛神弩則以箭陣擾我軍心，逼來此地，便於刺殺。千箭發，只是神弩把“夜伏耕戈’的繃繩連箭陷阱之術，加以改良。繃繩串連壹組五十豎地強弩機鉤，壹經拉動，箭離箭槽同射，預先布好二十組“夜伏耕戈’將計就計則閣下又怎會現身，留下頭顱給小白哩！”嘻皮笑臉的小白實時收斂壹切笑容，換來壹臉鷹虎撲殺氣勢，要反過來捕殺夏侯艱險。
　　主將急挺月牙鐺，鉆射攻向小白。刀，在手，但不及月牙鐺長，必須拼死之心搶身攻招，貼近劈斬。但夏侯艱險何等人也，刃鋒銳網豈容切入，小白刀只斬中鐺前雙翼，處處受制。
　　“壹刀兩斷”！橫刀的成名絕學，小白揮出更強猛的同壹招，斷意更濃，刀意奇盛，劈破鐺翼。斷，斷了，刀斷折了，普通的鋼刀，又如何能像“奪愛”能抵受急勁轟劈？
　　劍，四尺有三，不再硬拼，以柔纏鬥，借力攻敵，劍招東倏西忽，切入虛位求破綻削斬。
　　夏侯艱險月牙鐺得勢不饒人，旋揮疾鉆卷成漩渦，以迅疾破柔勢，帶動劍招節奏，圓轉如意，變幻百端。小白受制於不能強力吐勁，否則兵器受不了又如刀般崩碎無異。
　　漩渦終把壹切劍光吞噬，卷奪折曲，小白再抽出劍，眼前的已成了扭壞折如螺旋的敗鐵廢鐵，除了拋在地上，已再沒其它更好的對待法子。
　　“小白老弟三兵器已毀其二，窮途末路矣！”主將癡笑，壹字眉中深深低垂，奸相賤意不言而喻，實在令人生厭。
　　小白抽出最後的攻城拐槍，笑道：“為甚麽夏侯主將舍棄“劍鞘城’而來此偷襲？”
　　夏侯艱險道：“要擒賊便該先殺王！”
　　小白再道：“要先來伏殺，是因為主將已失去守城必勝的信心，那十五萬強弩制敵之術已露過出來，概然守城沒把握制敵，便改變戰術，來個破敵先殺其帥！未戰便先失卻信心，夏侯主將啊，閣下敗象已現！”
　　夏侯艱險被小白看破心底所慮，心頭活像被尖刺所傷，滿不是味兒。
　　“這便是小白老弟膽敢反過來依計與末將決戰之基礎信念？”夏侯艱險道。
　　“信心不足，另辟歪徑欲達成目的，又豈有如此便宜事？”小白說罷，手中槍已挽起八朵槍花，疾刺射夏侯艱險左胸心臟之位。拐槍不比刀、劍，長度跟月牙鐺相若，能貼胸攻戳，苦纏不休，大敵初現忙亂。
　　小白的槍法只取奪心之槍意，壹味戳刺敵心，毫不分心，活像心房欠了拐槍大筆賭債，死纏不絕。
　　齒翼月牙鐺易攻守難，壹時間小白難得的占了上風，槍花舞動盛放，狠刺狂戳，鎖沖搶殺。
　　鉆，漩渦又來了，是飛躍的漩渦，小白正舞停攻勢猛威，夏侯艱險壹字眉又低低壹壓，整個人拔身而起，沖天躍高，使人與月牙鐺同鉆成漩渦，壹式“艱險漩渦”直取小白。
　　舞得槍花朵朵的拐槍霎時間盡碎散飄毀，槍也被震碎成七段，漩渦沒停下來，疾鉆殺追撲小白，壹舉戰勝。
　　八尺長被布帛包裹著的秘密兵刃來了，接戰齒翼月牙鐺，是小白告訴將軍能制勝夏侯艱險之惟壹兵刃，是小白依賴的真正神兵。
　　擋、扣、鎖，擋住、扣著、死鎖“艱險漩渦”的齒翼月牙鐺。
　　呆了，夏侯艱險完全呆住，心頭驚震不已，跟著胸口被劃了七道血痕，額首傷了，壹不小心，左肩竟給戳穿了壹個大血洞，方才驚醒狂舞月牙鐺連退十步，險險穗住陣勢。
　　小白憑甚麽令鎮定如嶽峙的夏侯艱險壹招便受挫，更亂了心神？
　　“齒翼月牙鐺妳竟手執我獨門兵刃來破我奇兵絕學？”難怪夏侯艱險也頓時惶惑失措，小白馬上以布帛所裹著的秘密兵刃，就是當日將軍手中的壹式壹樣齒翼月牙鐺。
　　當年將軍敗於此兵器上，三年來壹直耿耿於懷，投於耶律夢香後，便以精鋼打造出全無異處的齒翼月牙鐺，潛心苦思破解其特性之法，可惜三年來仍未有十足把握能勝。
　　要知此齒翼月牙鐺乃天下五大高手之壹神兵急急——余律令，特為提升徒兒夏侯艱險武力而巧思創鑄出來之神兵，兵器與招式融會夏侯艱險之身型、氣度、性情、特長，人、鐺壹舞便合二為壹，致所向披靡。
　　小白壹舞揮酒自如，絕不比浸淫苦練十三載的主將差壹分半毫，剎那間活像至寶貴的獨壹無二珍寶已人手皆有，怎不令人驚呆不已，寒毛直豎。
　　小白把手中月牙鐺揮舞得輕松自如，看在夏侯艱險眼裏，活像比他更靈巧熟練，更得心應手，愈看愈是毛骨悚然。
　　小白細細道：“此月牙鐺原有壹百二十七招奇詭絕學，令師授妳其中多少呢？”
　　“壹百二十七招？”夏侯艱險簡直完全不能入信，唇齒抖顫道：“尊師只授我三式絕學，不可能有壹百二十七招吧？”
　　殺氣如嚴霜，七劈壹斬是壹式寒！崩大破地卷成浪勢，滾翻人與神兵合壹，其勢在洶湧，是第二式。跟著第三式、第四式第十八式、第二十八式、五十壹式停了，壹氣呵成，便揮出合共五十壹式夏侯艱險半生從未見過更未曾想象過的月牙鐺獨特絕招。
　　沈醉了、呆了、心死了！如此無情沖擊，連沈穩鎮定如山的夏侯艱險也不得不沮然跪地，心灰意冷。
　　小白冷冷道：“以在下愚見，若非令師暗藏殺著不予傳授，暗存私心，便是余英雄認為閣下才智有限，為人愚魯，其余招式不傳也罷！”
　　究竟是怎麽的壹回事？怎可能忽地來了個大秘密，此小子的絕學又確是盡揮出月牙鐺之所長絕處，為甚麽師父不多授我十招、二十招？難道師父也不憧麽？不可能啊，招式、兵刃是從來未有過的，盡是師父所創，怎麽可能他會不憧，究竟？究竟？究竟？
　　害得夏侯艱險呆在當場苦思的小白，那種不羈好玩的性子又溜了出來。天下間又肓誰像他般得天獨厚，武學才華蓋世，盡得盜聖“盜武”之真傳，玩弄得大敵仁頭轉向，不知所措。
　　刻意先以刀、劍、槍與夏侯艱險惡戰，其真正意圖便是要透徹掌握齒翼月牙鐺之所有獨特性。利用三種不同兵刃對戰，便能誘導敵人揮出淋漓盡致招式，千星萬化盡了然於胸，小白憑天賦所長，完全吸收。
　　盜了兵器之獨特招式精粹，融入自我絕世武學才華，便立時創出五十多招扼要新招，取材脫胎，驚世駭俗，把夏侯主將唬得如墜冰窖，楞住了不能自己。
　　小白也實在感謝將軍，要是沒有他曾與夏侯艱險壹戰在前，自己有了驚醒，加上手中神兵他早已鑄造相贈，否則又如何能壹舉挫敗強敵。
　　灰心失意，壹臉沮喪的夏侯主將落得壹敗塗地，是半生人的惟壹最大恥辱，久久未能平息心頭顫抖。
　　小白道：“夏侯老兄，敗得如此徹底，又如何再殺我元帥六太子啊？妳要付出左臂還是右臂作為戰敗的代價呢？”
　　壹言驚醒，夏侯艱險才慢慢喘定，舒出壹口大氣，眼角眉梢又隱約透現出陰險意態，冷冷道：“對啊，該是殺名太宗的最佳時機了！”
　　小白壹愕呆，望向仍在顫抖坐在崖邊的名太宗，壹個人影不可能地從千丈懸崖躍上來，他手持強弩，壹把黝黑粗糙的大弩，射出壹枝箭鐮尖大如槍頭的利箭。
　　“嗖”的恐怖聲響，“呀”的更恐怖慘嚎，“哈”的萬分滿意笑聲，換來是壹個從鼻梁開始爆裂、眼珠破眶飛溢而出、嘴唇、牙齒全飛脫撕毀，臉已爆破，鮮血飛濺，生命已不剩壹分半絲的名太宗。
　　從峭壁絕崖縱身而上，強力弩箭壹矢便把小白的好友、未來接掌皇位的名太宗，射得腦袋稀巴爛，死得無聲沒息，身首異處！
　　三萬精兵已失去了元帥，大軍已失去攻城意義，還有繼續上路征伐開戰的理由麽？
　　諸葛神弩的壹箭，把壹切疑難迎刃而解，夏侯艱險處心積慮的以小勝眾、以弱勝強戰術又大獲全勝。雖然單打獨鬥壹敗塗地，但戰場上的運籌帷幄，他便有勝沒敗，他笑了，又是陰險惡的笑態。
　　在小白腦海，泛起了神相風不惑戰前給他的批言：
　　旭日微風生機徐徐舒展
　　風和日麗良辰吉中兇險
　　化險為夷壹命嗚呼歸天
　　命中註定壹命歸天的，明明白白便是六太子名太宗，結果，他真的死了，死得幹幹脆脆，毫不含糊。
　　夏侯艱險冷笑道：“小白老弟，妳要斬下左臂還是右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