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奪目神風笑
刀劍笑新傳 by 劉定堅
2024-12-3 20:52
破落崩爛石塌磚飛,倒塌了共三層天牢,碎石堆在最底的壹層上,構成了陰寒鬼怖,更且帶來教人懼怯的景象。
似是怪石磷晌的血湖,重重疊疊碎石造成了峭壁峻嵋的布局,那些囚犯們的鮮血,似是澗水般不住從石隙間滲流滴下。雖然聲音並非隆隆大作,但打在心裏,卻是勢如殷殷雷鳴,動人心魄。
擡頭上望,無數的血路沿墻壁而下,還有壹大堆骨屑落在壁上石塊間,代表著厄運已降臨。
天夭撲嗤壹笑,用袖端捂唇,抹來壹絲絲血漬,幽幽的道:“血流成湖,以血沐浴,天下壹大快事也!”
小白遊目四顧,不住搖首,這瘋狂的天夭猶未登上皇位,殺性已是如此可怕,他日真的握有權力,豈不天下蒼生都任由他魚肉,人世間就只剩下悲嚎哀傷?
天夭笑呼道:“小白妳是中土自黃帝以來,最受人唾罵的殘暴不仁國君,死後必然被鞭屍啊!”
小白氣道:“廢話!”
天夭雙手壹捧,竟把堆成血湖的血水淋向頭頂,屍血從頂頭緩緩落下,更添殺性瘋狂。
天夭透了壹口氣,壹面笑道:“道理好簡單,待老夫以妳的容貌接任為王,不住的翻天覆地殺戮,哈……,又有誰會知悉我天夭才是真正主宰壹切的真皇帝!壹切罪責,都只堆在妳身上啊!”
小白忽低喚了壹聲:“天夭,妳必須死!”聲音猶似在千重夢魘浮沈中氣若遊絲地傳來。
“血凝未冷”!
“噗、噗、噗”三聲,血湖翻起巨浪,爆出血花,每壹朵血花都綻開成血冰鏢,每壹血鏢都教人眩目。
血冰鏢跟先前相反,來自小白,攻向天夭。
對了,是“盜武”,小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戰鬥中深入理解敵人殺招,揮出殺力相等的招式,瞬間直取天夭性命。
劍,血劍!
以內力凝成血劍,迎向這下遽然之變,來不及迥劍封擋,足尖壹點,人便倒後翻飛,先掀起血浪墻壁截擋血鏢。身子在半空中成橫壹字形,像壹片懶惰的葉子伸腰。
迎風輕悄省力的壹彎,再飄然落回血湖,壹口氣緩緩舒出,好險,小白真的不能小覷。
天夭驟然出劍,揮出淩厲的劍氣狠斬屍血,滾動出奇詭不止息的璀璨光芒來。
小白毫不示弱,壹步跨出,足有半丈之闊,再輕巧地閃躲,雙掌翻飛對攻,封住了血劍的每壹來路。
血光閃閃萬芒電射,耀目難睜,教人在瞬息間不由生起壹種迷失、茫然的感覺氣力不繼的小白只拼命搶攻,壹爪便破向天夭雙目,雙指快要觸及重創敵人,竟又有硬物來阻。
雙指力扣痛爪,竟抓來壹把“血劍”!
小白道:“甚麽?”
天夭道:“送妳的陪葬物!”
小白道:“廢話!”
天夭道:“我有‘赤龍’,妳必須也有‘血劍’。”
小白道:“妳要朕戰至虛脫。”
天夭道:“盡量不必死便不死好了。”
小白道:“朕壹定要妳後悔!”
把握著這電馳飆逝的剎那,血劍破空疾刺,同時猛喝壹聲,仍然是針對天夭的壹雙眼目。
這剎那間,天夭卻是冷冷失笑,忽然壹掌拍向天靈蓋,“撲”的壹聲便急速潛入了血湖之內。
掌力令急潛突發如箭,血劍壹切招式自然通通落空。繼而小白感到血湖下面已震起厲烈殺勢來。
血花沖天而起,劍勁驚濤裂岸,直湧而上,足以在小白身體上貫穿壹、二百個大洞。
手中血劍截擋劍花,足尖壹點,便被迫抽身彈射而上,橫向掠去,接連七個翻身,卸挫殺力。
雙足釘在峭壁壹樣的石塊上,頭下腳上再不住的揮劍對戰,如此盡量利用地勢,才足以應變遽然。
“咳,咳,咳……!”
咳嗽著,喘著氣,滴著汗,吐著血……!
咳嗽壹聲比壹聲濁重,喘息壹下比壹下抽痛,活像隨時會窒息而亡,咽氣死去壹樣。
“赤龍”並未肯停下來。
虹光疾射,光霞威烈,暴長激照,散射無濤,“赤龍”帶來的劍芒如蛆附骨,竟也追著小白的壹雙眼目刺來。
妳要瞎老夫雙目,便先讓老夫來刺破妳雙眼,讓妳來感受壹下失明滋味,再肆意折磨。
劍芒割裂肌膚,比尖哉刺人更痛,小白卻忽然身體壹弓,壹弓之後便來個反彈對殺。
血劍破刺向“赤龍”!
這下變招甚為迅疾,兩劍劍尖相抵,崩壹聲,血劍只是以內力凝固,不堪壹擊下自然便潰散。
“赤龍”夾著尖銳的急嘯,“呼”的壹聲破胸貫體,前入後出,小白當下重創已是強弩之末的小白猶未肯罷手,活像毫無感覺壹樣,雙手急翻起劍指疾攻而來,天夭無奈只好放棄握劍,雙手護守,封得水泄不通,跟小白的拼死劍指鬥得十二分激烈。
小白的不氣不餒勁力,教天夭極是佩服,只是力量始終有限,每壹劍指都被截擋下來。
“噗”的壹聲重擊,接著竟是天夭的壹聲慘嚎,捂著臉踉槍而退,鮮血在指縫中溢澗。
原來小白鬥得癡瘋,雙手的劍指目的只在擾亂天夭,後著是頭額的重擊,唉,只可惜歪了壹點,未能擊爆天夭壹雙眼目,只教他的鼻梁爆出可怕血花,骨頭折裂了壹點。
再要搶攻,那教小白全身抽噎的氣喘,仿佛把他身軀勒住了,再也不能揮出甚麽力氣來。
天夭藉血浪壹卷再拔抽,“赤龍”從小白胸膛扯回,重執手中。臉上之傷非但沒有令他消減殺意,反而笑態更傲更盛。
說實在的,小白的實力,天夭根本全不放在眼內,兩者功力差距之遙,小白就如膛臂擋車,豈有勝望!
“赤龍”叛棄,徹底戰敗,壹種從未有過的無助失敗感覺,在小白那堅強的心頭上已浮現痛楚。
也許“赤龍”也沒有錯選新主人,從今以後,“小白皇朝”便應改為“天夭皇朝”。
讓小白壹再喘息,天夭傲視著小白,道:“怎麽了?小師侄,放棄了嗎!”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小白低下頭來死命猛烈呼氣,不但對天夭的說話不作回答,雙肩肌肉軟垂,就像是連擡手抗招的力量,也壹點壹滴逝去。原來的堅持力量,已慢慢溜走了!
天夭又道:“不要這樣?小師侄,擡起頭來吧!好好觀察壹下從今以後妳永遠的居所!”
小白道:“大師伯,大丈夫能死不能辱,皇朝被奪,生存已無意義可言!朕雖敗於妳手,但卻絕不會讓妳得逞,‘命本相生,運轉乾坤’,只要朕死了,妳也再難存活下去。”
天夭道:“放心,妳不可能死,只是當個人‘屁’,好好玩又新鮮,別自暴自棄,努力!奮鬥!”
小白道:“怎樣也好!既已戰敗,便應接受命運,但死前,師侄有禮贈予師伯。來吧,是妳應得的!”
說罷,小白真的竟從腰間取出壹個以黃布緊裹的方形小匣子,緩緩步近遞給天夭。
天夭雖仍未接過小匣,但嘴角已微微彎起,發出嘻嘻笑聲,狀甚滿足似的,他大概已感覺到,匣內裏的就是天子玉璽。
天夭道:“好!好呀!很好呀!小師侄,看來妳真不太愚蠢,選擇了最正確的方向!”
小白並不會白白的相贈玉璽,他已無力抗爭,惟有希望天夭移步而來,讓他有機會再近身拼殺。
再多的機會也是徒然,天夭毫不懼怯,來吧,傻瓜!
天夭急忙移身迎向小白,伸手接過小匣,歡喜若狂。
天夭再道:“哈!哈!妳終於肯把皇朝拱手相讓我了!”
小白答道:“成為壹國之君,並非單憑個人殺力千秋便成,對不起啊,妳這老家夥還是不配,死亡才是妳的終局!”
“想不到人生如此多變,廿載征戰,終能成帝,但仍未登基,便要……來個同歸於盡!”
天夭來不及細想,那難以算計的可怖“同歸於盡”殺著便來了!
忽地壹聲巨響,天夭手中的黃巾小匣子突然爆炸,炸得“天牢”搖搖欲墜,四周如狂風卷雪,急浪旋花,地動、山搖、土崩、石裂,只覺風雲變色,撕裂天地之威赫然來臨。
巨響過後,天鳴地叱,猛烈得令人震怖的搖動,莫可抵禦,萬物呻吟迅雷轟隆聲中,再來就是焰影幢幢。
原來以黃布緊裹著的小匣子,內裏藏著的正是“神風笑”。
“神風笑”又來了,如天雷乍響,震裂人心,只要見過“神風笑”威力者,誰都怕得要命。
滿以為小白已無心戀戰,便掉以輕心,不防小白竟然還有後著,要以生命來阻止天夭的夢,同歸於盡。
小白,始終沒有放棄,依然沒令人失望。
實力雖有不及,但智慧過人的他,就算不敵,卻仍然能以智慧反勝過來。“小白皇朝”,小白絕不會就這樣輕易奉上。
假裝把玉璽雙手奉上,原來只是小白誘敵之計。
“神風笑”可怕,惟是天夭更可怕!
他在爆炸的同壹剎那,雙掌奮力推出,全身向後飛退,也把小白轟飛退遠。
天夭不能死,小白同樣不可能死!
炸得五臟六俯倒翻,血脈淩亂又痛,但生命依然不滅,“神風笑”竟仍然殺不了天夭。
先前大霹雷夾著金鼓之聲震耳欲聾,好壹會才能回復聽覺,繼而視覺也慚漸…
…,喔,怎麽眼前壹片迷蒙!?
耳鳴心悸已定下來,怎麽目眩神昏卻……壹直未能驅除?天夭雙手往上壹摸,媽的,眼目都是血塊!
撕下壹塊又壹塊,好痛,但仍再撕,那裏不住滴流出來的,是……血腥濃烈,更有點臭。
被強猛的爆炸力所傷,雙目重創,強光刺眼,天夭成了瞎子,壹時根本不能視物。
小白見狀,即急步疾前,伸出右手兩指,二話不說,便壹手朝向天夭雙目猛地插去,十足勁力狠狠直戳。
只可惜塵戰下小白氣力已所剩無幾,雙指不可能壹下手便戳掉天夭雙目,壹擊不中,便只好轉身躍出血湖。
惟今之計只有逃,逃離“天牢”,逃回宮中,只有逃離險境,才可以徹底化解危機。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逃,就算是儒夫所為,已沒有再戰能力的小白,也不能顧慮了!
天夭在笑,哈……,小白妳這大傻瓜,老夫可不能讓妳逃出我的五指山哩,別妄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