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後宮是非

　　“九千歲，奴才是嘉嬪宮裏的。”小太監擡起頭來壹臉諂媚笑容，用尖細嗓音回道：“這個音繡最是可惡！惹惱了主子……”
　　小宮女音繡聞言擡起頭來打斷他的話，“九千歲別聽他渾說！奴婢從未惹惱主子，九千歲明鑒若是宮女惹主子生氣定會發配慎刑司，而不是讓壹個無品無級的小太監來動用私刑。
　　皆因先前奴婢與壹位同等級的宮女慧兒因改革話題起了爭執。
　　慧兒本家是做人牙子拐賣人口的，九千歲頒發新政嚴厲打擊拐賣人口將她家人殺的殺發配的發配，她得知消息後言語狠毒詛咒辱罵九千歲，奴婢聽她咒人太狠便說了句九千歲並非壞人，慧兒就遷怒奴婢讓與她素日交好的小德子動用私刑。
　　前日便有惹惱了小德子的宮女蕙香‘失足’跌進湖裏淹死了。
　　奴婢與蕙香同吃同住，得知她小時候被水淹過平日裏最害怕往水邊去，怎麽可能在大晚上跑到湖邊貪玩失足淹死？
　　奴婢有心替蕙香伸冤，但管事說確實是淹死沒有問題，死無對證直接把她屍首拉出去處理了。
　　九千歲請為奴婢和死去的蕙香做主！”
　　音繡自知本就惹惱了嘉嬪娘娘近日青睞的小太監，小德子應該很快就能晉升上去，既然自身難保不如豁出去趁著九千歲在此，將蕙香之事和盤托出，說不定九千歲能做主徹查為蕙香討個公道！
　　“妳個賤婢還敢嘴硬？”
　　小德子頓時膽戰心驚，急忙呵斥道：“九千歲英明，您定不會被這小蹄子蒙騙了去！蕙香貪玩失足淹死已經有專人查驗過，奴才平日待人極和氣可從來不與人結怨，何來蕙香惹惱奴才壹說？”
　　“喲，宿主大大這個小宮女年齡不大嘴巴倒是利落。”小白貓捋著胡須彎腰探頭瞧了瞧，音繡小臉上雖帶著幾道鞭痕卻依舊能看出面容清秀靈動可人。
　　它用爪爪捂著小嘴露出狡黠笑意，“長得還挺水靈漂亮，這性格在深鎖宮中死氣沈沈的宮女們身上可不常見，宿主大大要不要收了？”
　　姜晨瞥了它壹眼沒說話，擡頭看看正巧有個太監拎著食盒從不遠處經過，他便招手高聲道：“妳、過來壹下。”
　　“見、見過九千歲，九千歲萬福金安……”被招呼來的小太監拎著食盒壹路小跑過來，氣喘籲籲拜倒還沒把話說完，姜晨就眉頭壹皺打斷道：“陛下在秋心閣，妳去請壹趟就說我找他有事。”
　　“是！小的馬上就去！”小太監又急忙站起來，拎著食盒壹路小碎步往秋心閣跑去。
　　小白貓撇撇嘴，“皇宮裏可真麻煩，見個禮啰裏啰嗦說句話蚊子哼哼壹樣看著就鬧心。”
　　姜晨慢條斯理走到不遠處亭子下坐著，小太監和小宮女趕忙跪到壹旁匍匐在地不敢吭聲。
　　若說天下誰敢跟皇帝陛下稱“妳我”那便只有這位九千歲了！
　　皇後娘娘都不敢這樣說話，足以見得九千歲權勢滔天根本不將陛下看在眼裏！
　　平日裏聽聞這位領過兵打過仗英勇善戰的九千歲壹巴掌能拍碎敵國將士腦瓜子，還敢生食人腦最是冷酷無情。
　　壹想到他冷冰冰的樣子，小德子跪在草地上忍不住渾身打哆嗦；
　　音繡倒是很坦然無畏。
　　她已經豁出去了大不了壹死，與其被小德子下黑手活活打死或者也推進湖裏“失足”淹死，倒不如轟轟烈烈鬧出來壹場，便是就這麽死了也不是窩囊死的！
　　遠遠地有管事太監瞧見九千歲坐在亭子下，忙過來問安又命人上了幾碟果子點心壹壺熱茶。
　　片刻後皇帝匆匆趕來，壹看這架勢忙問道：“何人大膽沖撞沈卿？到底怎麽回事？”
　　有外人在場，姜晨把戲做得足足的坐在亭子下連起身的動作都沒有，伸手指了指跪在面前的兩人淡淡道：“嘉嬪娘娘宮裏的，動用私刑讓我撞見了。聽說還有宮女因改革事宜背後咒我？叫什麽？慧兒？
　　陛下可要好好管理壹下這後宮了，人口眾多紛紛雜雜保不齊就有些敵國暗探埋伏其中，伺機攪動是非擾亂後宮蒙蔽聖上。
　　前兒還有個生性怕水卻‘貪玩失足’淹死在湖裏的小宮女叫蕙香？
　　宮裏這麽多人死壹個兩個並不稀罕，只是死因要查明。究竟是失足溺亡還是被人推下去淹死，這裏面的區別可大了去了。
　　今天能弄死壹個小宮女不被察覺，明天保不齊就要刺殺陛下了。
　　臣不是插手後宮事宜只是想確保皇上安然無恙，保護陛下安危方為臣子之道！”
　　“沈卿所言極是，此事確實是要查清楚的。”
　　皇帝深知後宮眼線眾多，保不齊哪個宮女太監就是某些後妃心腹，妃嬪又牽扯前朝最是麻煩，因此這邊演著戲卻順著攝政王的話題將事情緣由問清楚，隨後便命人去宣嘉嬪見駕。
　　嘉嬪年輕貌美尚無生育，忽聞陛下召見還暗自竊喜以為得了聖寵。
　　沒想到走進偏僻園林中遠遠瞧著她就覺得事情似乎不太妙，攝政王竟然也在！還有自己院裏的壹個小太監和壹個略眼熟的小宮女跪著，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
　　“嘉嬪，這小太監說宮女音繡惹惱了妳，妳命他在此動用私刑？”皇帝坐在攝政王壹側，正端著杯盞喝茶，等她問過安見過禮後才開口問道。
　　後宮動用私刑乃是大忌！
　　即便真的氣急了要發泄打下人也會挑選更隱蔽點的方式，免得被皇後娘娘發現。忽然聽到陛下這樣問，嘉嬪嚇得急忙擺手回道：“沒有沒有！陛下別聽信小人讒言，臣妾絕不敢讓人動用私刑的呀！
　　便是有下人沖撞臣妾或真的犯了大錯，自然有慎刑司的人來管教。
　　更何況……”
　　她回頭仔細看了看音繡搖頭道：“這小宮女只是看著眼熟，臣妾並不認識呀！”
　　“回陛下、九千歲，奴婢只是負責打理香麗苑庭中花草樹木的雜役宮女，平日裏極少有機會見到嘉嬪娘娘更不會無故惹惱主子，這都是小德子張口渾說把責任推給嘉嬪娘娘，當真與娘娘無關！”音繡脆生生利落回道。
　　兩下印證後確定是小德子私自動用刑罰還將黑鍋往主子身上扣，姜晨便命人將其拿下等候發配；隨後又將處置蕙香屍身的管事太監叫來單獨詢問，沒想到就此還牽扯出壹樁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