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私會

　　“妳放心，阮家這壹關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過去的。”姜晨臉上帶著淺淺笑意示意對方附耳過來，小聲說了幾句。
　　張銘遠聽完更懵了，心說二少爺跟老大之爭斷斷續續十幾年也沒見過有什麽機會，如今老大學成歸國妳還拱手送機會，這不是等著讓老大扶搖直上嗎？
　　不過自家唯壹的妹子許配給厲姜晨，幫他就是在幫妹妹，只能凡事為他多謀劃將來也好爭得些家產日子過得舒坦些。
　　“二少爺，我還是覺得此事不妥。”張銘遠細想了想又勸道：“大帥向來不喜妳，這要萬壹漏了餡兒……”
　　姜晨滿不在乎的笑笑，“大帥確實不喜我也不寵我，可這麽多年來我莽也莽了該闖的禍也闖了，他還不是得容忍著？以前為了爭寵做的狠事兒多著呢，就算捅到大帥那兒頂多斥責了事。更何況我這次是真心實意幫厲家錢莊討回拖欠的債務，又不是要害誰，妳就照我說的去做。”
　　“這麽說起來……好像也有道理！”張銘遠眉頭微皺點了點頭。
　　另壹邊從父親院裏出來回到自己東跨院的厲東辰卻是焦慮不安。
　　他摸不清楚便宜弟弟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為什麽要把錢莊這麽好的差事強行推給自己？錢莊裏又有哪些可能挖坑的地方？
　　難道……他想做假賬弄虧空之類的誣賴自己？
　　“不行，我得想辦法自救！”厲東辰越想越覺得自己必須馬上行動起來，不能坐以待斃。⒉
　　只是先從哪裏入手呢？O
　　他想來想去腦海中總浮現出張紫秋的嬌俏模樣，既然她跟厲姜晨訂了婚哥哥張銘遠又跟在厲姜晨身邊，是不是能借著舊情打探壹下便宜弟弟的情況？紦
　　“二爺！二爺，大爺準備出門了！”派去盯著厲東辰的下屬跑進來小聲匯報道：“就他自己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往後門去了。”巫
　　姜晨遞給張銘遠壹個眼神，“哥，看妳的了！”林
　　對方點頭快步出門上馬，繞到後門去跟蹤厲東辰看他究竟要去哪裏做什麽。氿
　　“宿主大大，需要我去跟蹤嗎？”絨團子搓著爪爪躍躍欲試。③
　　他搖搖頭壓低聲音道：“妳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鎦
　　小白貓臉貼臉聽宿主叮囑完，壹雙深藍色大眼睛亮晶晶的舔舔爪子興奮的喵喵叫，“好的喵～保證完成任務！”就
　　絨團子也蹦跶離開了，姜晨拿出來還沒進入更新狀態的劇本認真從故事節點裏推測當今時局走勢。；
　　厲家軍說好聽點是軍閥，但實際上就是亂世中壹波勢力不算太大的土匪。峮
　　軍隊人數不少戰鬥力卻不怎麽樣，厲天行把搜刮來的民脂民膏都用來炫富玩女人各種揮霍，軍隊裝備都沒更新換代過。
　　想建立起壹批靠譜的軍事力量，最起碼得有足夠強大的槍支彈藥儲備。
　　他檢查過系統空間發現很大壹部分武器處於解鎖狀態，只要能跳出狗血劇裏亂七八糟的糾葛專心發展事業，應該能向南匯合借著戰亂東風把軍閥身份順利完成轉變……
　　就在姜晨壹門心思沈迷搞事業的時候，厲東辰已經從後門溜出去。
　　他自然不敢直接去張家找舊情人張紫秋，那樣就太明顯了容易落下把柄。也不知道當年的幽會暗號還能不能起作用，帶著試試看的心態他徑直去了秋水河畔借著欣賞深秋景致的名義在壹家名為秋水之上的茶樓要了個臨窗位置，推開窗戶坐下喝茶。
　　“呵，這小子還真有閑心。”張銘遠暗中跟著，見他在顯眼處坐下悠哉悠哉喝茶便把雙臂抱在胸前靠著河邊林子裏壹棵大樹邊上百無聊賴的等著。
　　壹襲白衫梳著最時髦的大背頭帶著金絲圓眼鏡的厲東辰坐在窗前，滿滿的書生氣溫文爾雅賣相極佳很是顯眼。
　　張銘遠兢兢業業盯著對方壹舉壹動，不多時就發現有點不對勁。
　　這小子的眼神兒怎麽壹直往對岸山上看？
　　說是賞秋景，這秋水河畔最美的景致應該在河畔兩邊才對，對岸……
　　“糟糕！”
　　心思機敏的張銘遠擡頭壹看頓時心中壹凜，厲東辰看過去的方向正是自己家所在方向！
　　他瞬間就想起四年前某天深夜，自己見妹妹晚歸當即關切上前詢問。妹妹神態慌張藏了壹方帕子，後來自己偷偷留意過帕子右下角是厲家軍的符號。
　　他就隱約猜到妹妹大約是與厲家兄弟之壹墜入愛河，但她口風太緊問不出什麽自然猜不出究竟是厲家老大還是老二。
　　後來厲家二爺求娶妹子，自己看她又欣喜又緊張的模樣還以為當初相會的是厲家老二，如今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自己顧慮厲姜晨前途未蔔才辭了鈺城商行裏的職務，壹心輔佐他希望能給妹妹鋪好過門以後的路。
　　現在看厲家老大的舉動，再細想想四年前撞見妹子幽會晚歸的那天恰巧正是厲家老大離開鈺城去留學出發前壹晚！
　　妹子當時眼圈紅紅的像是哭過……
　　所有的線索瞬間連起來，張銘遠如墜冰窟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妹妹喜歡的是出國留洋的厲東辰？可偏巧厲姜晨喜歡鈺城以美貌遠近聞名的妹妹，便去求娶。
　　妹妹年齡不小了再不訂婚就會被人嘲笑老姑娘，她沒時間等厲東辰留洋歸來只得同意嫁給厲姜晨？
　　若是如此，她如今對厲東辰還有多少心思？聽聞他留洋歸來會不會……
　　張⑦銘遠不⑵敢傘再l往下i推n測,壹g想到逝被蒙在⑨鼓棋裏的厁厲家絲老二每次看到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特特的精心準備壹份差人給妹妹快馬加鞭送過去,他就覺得不管自家妹子當初幽會的是誰,既然已經訂婚成為厲姜晨的未婚妻,自己這個做哥哥的必須給她把住關,絕不能讓她做出有可能損及張家和厲家顏面的醜事!
　　“小姐！小姐！”秋水之上茶樓正對面的壹座大院，丫頭秀兒興奮的壹蹦三跳喊著小姐壹路跑到繡房左右看看沒其他人急急忙忙關上門。
　　張紫秋正坐在案幾前繡花，潔白綢緞上壹朵繡了大半個含羞待放的花兒細致精美。
　　她慢條斯理拽著繡線頭都沒擡柔聲嬌嗔道：“嚷嚷什麽呢，讓我爹聽見又要訓妳了，說妳沒有壹點小姐身邊大丫鬟的穩重樣子。”
　　“哎呀，我的小姐！”秀兒快步到她跟前壓低聲音道：“厲家大少爺回來了！我打聽到消息，他臨近中午才到家剛吃過飯，現在就在秋水之上原先約定好的位置喝茶等妳吶！”
　　“啊？！”
　　張紫秋心裏壹動雙手壹抖，尖利銀針狠狠紮在手上壹滴殷紅的血滴落在潔白綢緞上，染出壹朵鮮艷血花。
　　“他……他回來了？”
　　她猛的站起來渾身微微顫抖。
　　當年離壩別的彡壹幕再霖次浮疚現在眼l前,自i己與n厲g東鰭辰相酒識屋相扒愛情囷意綿綿之際他卻要遠渡重洋求學,自己懇請過他走之前將婚事定下自己會等他回來。
　　可厲東辰說……前途渺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歸來，他不願耽誤自己大好年華讓自己不要等他。
　　第二天他便走了，從此再無音訊。
　　自己不是沒想過要違反父母之命壹心等他回來，可姑娘家年紀大了即便是以美貌名揚鈺城又如何？不訂婚不結婚就是老姑娘，要被人嘲笑的！
　　厲東辰沒有給自己個名分就走了；
　　之後厲姜晨來求娶，自己撇不開心中所愛便想著只要能嫁進厲家，將來偶爾能看到心上人壹眼也是好的……
　　可現在，自己即將過門壹生摯愛偏又回來了！
　　蒼天不公，如此陰錯陽差終究是有緣無分要錯過了麽？
　　“小姐？小姐！”丫頭秀兒拽著她衣袖搖了搖問道：“老規矩，厲家大少爺在茶樓上等妳回信吶，要不要赴約？”
　　要不要赴約？
　　這還用問？
　　張紫秋內心根本就沒猶豫，對於她來說能夠見壹眼苦等四年的心上人太重要了，她顧不上別的急忙催促秀兒去給回信。
　　“可是……妳現在是厲家二少爺的未婚妻，再有兩個月就到定好的結婚的大喜日子了。這種時候去見厲家大少爺，要是被人發現了……”秀兒小聲提醒道：“妳可千萬小心點，我知道妳的心病可妳也得為兩家名譽考慮。”
　　“我知道！妳快去吧！”張紫秋壹顆心撲通通狂跳。
　　此時她又喜又憂又忐忑不安，催促丫頭去給茶樓裏等待的心上人回信以後，張紫秋急忙去衣櫃裏倒騰想找出來厲家二少爺上次差人送來的洋裝。
　　東辰留洋歸來肯定更喜歡看自己穿洋裝的時髦樣子吧？
　　只是該怎麽跟他解釋自己即將嫁給厲姜晨呢？他能理解嗎？如今既然已經學成歸來，他能不能為了愛情拼壹把去求厲家老爺子，讓自己的婚約改成與東辰喜結良緣？
　　壹顆激動的心跳躍著，張紫秋換了精致洋裝又把頭發梳了個好看時髦發型，噴上來自國外的珍貴香水這才激動的等待秀兒回來。
　　厲東辰喝著茶心思不寧，眼神時不時看向對面山上的張家大院，琢磨著該怎麽才能從張紫秋口中套出話來。
　　張家在鈺城算不上大富大貴人家，只能算是中等。倒是生了個明艷鈺城的漂亮女兒，才十三四歲就有許多媒人上門提親張老頭視若珍寶高價待沽誰來求娶也不答應，還特意給女兒蓋了座帶花園的小院落嬌養起來。
　　自己當初正是聽聞了她美貌之名，才找機會邂逅相遇相識。
　　壹晃四年過去，她的小院與從前並無二致，不知她還會不會來見自己……
　　心裏正想著，厲東辰突然眼前壹亮！
　　小花園裏隱約有個人影站在亭子的連廊上開始往下放白色紗簾，壹個、兩個、三個……他認真數完從懷裏拿出壹枚金表看了壹眼，距離張紫秋回應的下午三點還有十五分鐘，此時自己乘船過河抵達秘密約見地點恰好來得及。
　　厲東辰忙把茶杯高高端起輕輕放下起身結賬離開。
　　秀兒遠遠的看到這壹幕才跑回去向小姐匯報。
　　站在樹林裏視線不佳的張銘遠見厲東辰沒有反常舉動、對岸自己家也悄無動靜，這才暗暗松了口氣覺得大約是自己多心了，忙混上壹條渡河的貨船不遠不近繼續跟著。
　　秋水山並不高，地勢緩和依山建著許多民宅連成壹片。
　　青石板路綿延至秋水河邊可以渡船也可以從另壹側大路繞道寬敞石橋前往內城，挨著秋水河邊背靜處有座偏僻院落，那是張家的產業因無人居住便沒有大興土木，只是種了各色樹木花叢當做賞景致的別院。
　　平日裏大門緊鎖無人進來，倒是個風景優美又安全的幽會之所。
　　張紫秋緊張的看著丫頭秀兒把院門打開，左右看看無人才急忙閃身進入身影消失在秋日樹蔭中；
　　不多時從小碼頭順水踱步而來的厲東辰謹慎留意四下無人，從懷裏掏出來壹枚鑰匙打開院門閃身進去又鎖上，急忙往老地方壹路小跑過去；
　　“我家院子？！”遠遠的張銘遠看到這壹幕不由心頭炸雷，“厲東辰……他怎麽會有我家別院的鑰匙？此時又為何突然偷偷造訪？”
　　心中惴惴不安原先的猜測又沖上心頭，張銘遠攥緊右拳臉色微白等了片刻才上前從隨身攜帶的家門鑰匙裏找到別院鑰匙，開門進去悄悄東張西望尋找厲東辰的身影。
　　“紫秋！”當厲東辰看到時隔四年又站在秋水亭下等待自己的人兒，心中不由壹陣熱流湧過。
　　先前對張紫秋試圖算計拿捏自己的恨意也暫時壓下了，他癡癡望著出落得更加嬌艷動人帶著成熟美感壹襲精致洋裝的女孩，情不自禁呼喚道。
　　正傷春悲秋又強烈期盼舊愛復燃的張紫秋聽到熟悉的聲音猛的轉身，如壹翦秋水的雙眸中瞬間滿含熱淚，壹滴晶瑩淚珠欲落未落加上壹臉的欲說還羞表情，更讓人心生憐愛之意。
　　“東辰，妳終於回來了。”她語氣柔軟帶著幾分委屈，用手裏的舊帕子擦了擦眼淚，“我等妳等得好苦！”
　　“對不起！”厲東辰上前將她抱住深情道：“對不起，紫秋。當年離別我不知道遠渡重洋何年何月才能回來，所以不想給妳不確定的未來讓妳不用等我。如今……”
　　張紫秋用纖纖玉手輕輕捂住他的嘴搖搖頭帶著哭腔道：“不要再說了，求求妳。讓我們好好珍惜現在久別重逢的溫暖懷抱，我等了四年天天翹首期盼，不要說那些讓我痛苦萬分的事情了好嗎？最起碼現在不要說，別打擾我們的熱烈相擁。”
　　厲東辰緊緊抱著她的嬌軀，把臉埋在她烏黑亮澤秀發中貪婪嗅著淡淡幽香。
　　那是F國香水特有的優雅香氣，讓人壹顆春心為之蕩漾。
　　“次奧！厲東辰妳個人渣！”張銘遠躲在樹叢裏將這壹幕看在眼裏，氣得壹拳砸在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