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爛泥扶不上墻⑸

　　“撲棱棱！”喜鵲精降落在樹梢上，先探頭探腦往山洞瞧了瞧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隨後才低頭看向樹下的大黃牛，“怎麽樣？有進展了嗎？”刪
　　老黃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進展個P！牛郎昨天說去賣布，竟壹夜未歸！那窮小子手裏有幾兩銀子估計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我現在施展不了法術，妳算算看他到底在幹什麽！”壩
　　喜鵲精聽得也皺起眉來。棋
　　茲事體大，牛郎怎麽這麽不懂事？I
　　天仙都吳給拐過億來起了吧,不想⑻方設法〇讓她動器凡心陸愛上(妳壹起壹快活,)竟然扔下這麽美的女子在深山老林中自己跑到鎮上不回來了?s
　　是不是他不行呀？a
　　對著天仙都能淡定不上心，世間庸脂俗粉還能入得了眼？n
　　“唉，但願牛郎不是太倒黴走山路遇到意外，被狼叼走了。”它嘆了口氣歪頭從翅膀下叼出壹面小圓鏡，“這還是當年三聖母娘娘沒被鎮壓華山之下的時候送我的小玩意兒，當時我剛在華山中修煉成精，恰逢娘娘在山中散步遇見我首次幻化人形，便將隨身攜帶的鏡子送給我結了個善緣。雖能力有限不能探查修士精怪隱秘，但牛郎壹介凡夫俗子還是能照見壹二的。”
　　喜鵲精用翅膀在小圓鏡上擦了幾下口中念念有詞，很快鏡子裏就浮現出壹片粉紅色。
　　“哎？奇了個怪的，這是什麽地方？”它歪著頭瞧了瞧有點懵，叼著鏡子落在牛背上讓對方看，“妳瞧，我查看牛郎現在在什麽地方，這是……”
　　老黃牛湊過去瞧了瞧也有點懵，粉紅色的像是帳幔隱隱約約看不太清楚。
　　好在小圓鏡功能比較全，可以調整觀察的角度和距離。
　　“鏡頭”緩緩拉遠，擠在壹起看鏡子的壹鳥壹牛都楞住了。
　　這顯然不是什麽正經地方！
　　床鋪被粉色帳幔遮住影影綽綽看不十分清楚，但地上扔著的繡牡丹花肚兜和精致刺繡的衣裳還有略淩亂的兩雙鞋卻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那是牛郎的新鞋！”老黃牛氣得咬著牙悶聲悶氣道：“難怪只能看到壹片粉色和若隱若現，恐怕帳幔之後根本就是不堪入目！亠”
　　小圓鏡相當於很智能的打了個馬賽克，保障男主角穆九修的個人隱私，沒讓它們看見更多不可描述的場景。
　　即便如此，老黃牛都氣得牛鼻子裏直往外噴粗氣。
　　“哎喲喲喲喲，這牛郎可真是……”喜鵲精瞬間明白那是什麽地方，羞得臉色通紅啐了壹口，“爛泥扶不上墻！牛大哥好心好意給他找個天仙，他非但不肯下功夫得到美人心偏自甘墮落到那種地方找千人騎萬人跨的，真想不明白凡夫俗子的腦子裏都裝的是什麽！”
　　它倆正憤恨，小圓鏡竟然還有傳音效果就聽見粉紅帳幔後傳出壹聲能將男人骨頭喊酥了的嬌軟聲音，“九修哥哥，妳昨天晚上好厲害哦！”
　　老黃牛：(￣(∞)￣)
　　九修哥哥是誰？
　　難不成喜鵲精搞錯了，鏡子裏照出來的並不是牛郎夜宿花叢？
　　“九修？”喜鵲精也有點懵，歪過頭問道：“牛郎壹個連飯都吃不飽大字不識的窮光蛋，竟然還有字？”
　　對方悶聲悶氣道：“沒聽說過，妳是不是弄錯了？能不能看看裏面究竟是誰？萬壹咱們誤會了，根本就不是牛郎呢。”
　　喜鵲精猶豫了壹下，“那我再試試。”
　　而此時剛從溫柔鄉裏悠悠醒來的穆九修回味著春宵壹刻臉上笑意盈盈，捏了壹把珠兒姑娘肉感綿軟的膀子嬉笑道：“反正時辰還早，哥哥再讓妳知道知道什麽叫厲害！”
　　壹鳥壹牛湊在壹處看向“重啟”鏡子畫面的時候，正好看到牛郎那張帶著猥瑣笑意的大臉，隨後鏡頭壹拉遠白花花壹片。
　　“哎呀！”喜鵲精羞得忙收了法力，氣哼哼將小圓鏡收回去嚷道：“果然是個不知好歹的。常言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逛個青樓連真名字都不敢用還弄個什麽九修的化名，這是生怕被別人知道罷？我瞧這牛郎實在是扶不上墻，等著他讓織女動凡心沒什麽指望！”
　　老黃牛眉頭緊皺。
　　方才活色春香的壹幕給它帶來的暴擊傷害有點大，誰能想到從小看著長大的憨厚老實孩子有了幾兩銀子竟然能墮落到如此地步！
　　將引誘織女另其產下凡胎的重任絕不能交給他，否則萬壹他耐不住寂寞喝花酒走漏風聲，麻煩可就大了。
　　花街柳巷那種地方魚龍混雜，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者時常發生，還是得找個老老實實能跟織女過男耕女織生活的男人才行。
　　“要不，跟三聖母商議商議，咱們換個人？”它思前想後將自己早就微微動搖的念頭壓低聲音說出來，“牛郎無法擔當重任，時間緊迫咱們得趕緊找個合適的人將織女勾引住才行。”
　　喜鵲精聽了忙點頭，“沒錯沒錯，我的看法跟牛大哥壹樣！天底下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多的是，找個更合適的把他換了！反正織女對他沒有半點好感，說不定換個男人她就主動從了呢。”
　　剛把話說完，它又猶豫了，“這深山老林的，咱們去哪兒找個相貌堂堂還比牛郎靠譜的男人來？總不能跑去鎮上抓壹個硬是跟織女湊成壹對吧？”
　　老黃牛慢條斯理嚼著青草壓低聲音道：“我目前倒是有個備用人選，只是還未曾見過面不知究竟如何。妳先去給三聖母送信，我這邊再探探虛實。”
　　“那行吧，妳抓緊點時間。”喜鵲精梳理梳理身上的羽毛小聲嘀咕道：“三聖母娘娘那邊也正發愁呢，她兒子劉沈香前陣子在凡人間惹下大禍，偏巧二郎真君又奉命抓捕。現如今凡間的天兵天將出沒頻繁，咱們穩妥些壹來別讓織女找到機會求救；二來得趕緊讓她跟凡人睡覺！”
　　提起睡覺，老黃牛眼前又浮現出牛郎賊兮兮笑容的幹勁滿滿。
　　它不由仰天長嘆內心淚流滿面，要是那渾小子能把幹勁兒用在織女身上該多好啊，自己也不用愁的連覺都睡不好了。
　　喜鵲精迎著朝陽撲棱棱飛遠。
　　清早陽光灑落在林間，又是新的壹天拉開帷幕。
　　然而珠兒姑娘床上的帳幔尚未拉開，因為穆九修秉承著花了十五兩銀子必須要玩夠本的念頭，趁著早上起來公雞昂首挺胸喔喔叫的時間又奮鬥了壹陣子。
　　夜宿花叢，青樓裏的規矩大清早不能擾了大爺們的美夢，因此包夜的客人能留宿到午飯之前。
　　穆九修倒是很習慣，跟住酒店差不多嘛。
　　到了第二天十壹點之前都算自己的，但中午的時候還想住就得續費了。
　　牛郎這倒黴孩子打小家裏就窮，記憶裏都不知道睡炕什麽感覺，再後來住牛棚更是只能在幹草堆裏將就對付，即便是盜仙衣強行留下織女以後，他也還是住山洞睡幹草鋪子。
　　好不容易睡到軟軟的香香的舒服到沒邊兒的床，又有珠兒姑娘溫柔體貼耐心滿滿的伺候著，他不留到最後壹刻根本就不願意離開。
　　主角光環閃耀下，珠兒姑娘雖然對早起還得勞累有幾分不滿，卻依舊盡職盡責沒表露出半分不滿。
　　但穆九修心裏幻想的壹夜春風之後姑娘對其死心塌地甚至不惜拿私房錢倒貼、死活要自贖自身跟他走的情況並沒出現，畢竟妓女珠兒在他輸入的故事裏根本就不存在。
　　光環有壹定作用，卻並沒有那麽隨心所欲的強。
　　半靠在床上享受美人梳頭待遇，穆九修瞇著眼很是愜意。
　　昨天晚上與美人壹個木桶裏戲水洗花瓣澡，總算在穿越過來以後心滿意足的泡了個澡洗了洗頭又泄了火氣之後，整個人神清氣爽舒坦到了頂點。
　　“珠兒姑娘的被褥都是香噴噴的，方才賣了力氣全身乏累真不想起床。”他伸了個懶腰，順勢在對方正幫自己梳頭的手臂上摸了壹把。
　　姑娘心中鄙夷臉上卻是帶著淺淺笑意勸道：“九修哥哥可以再瞇壹會兒，等到了該走的時候，珠兒自然會叫醒妳的。只是……”
　　她秀手擺弄著梳子微垂著頭臉上帶著淡淡的惆悵，“九修哥哥今日去了，什麽時候才再來看珠兒呢？妳昨夜還答應奴家，要送壹匹銀紅色上好紗料給奴家做新衣裳呢。”
　　想起昨天晚上興致上來隨口應允的禮物，穆九修用手捏了捏眉間隨口敷衍了壹句。
　　十五匹布料換來的十五兩銀子，壹股腦全都花在珠兒身上享受了壹把，可如今自己渾身上下壹個銅板都沒了。
　　別說購買上等的蠶絲帶回去給織女，就連中午飯錢都沒有著落呢。
　　昨天晚上吃五兩銀子的席面頂不了今天的飽，蹭了珠兒姑娘兩碗上好的芝麻豆子茶喝總算能糊弄肚子，壹想到連燒餅都吃不上他就覺得懊惱。
　　但穆九修不是懊惱十五兩銀子花完了，畢竟昨夜體驗實在是妙不可言，他懊惱的是為什麽織女不能多織點布呢？
　　哪怕多壹匹布料，自己手裏都不至於這麽緊巴巴！
　　“但願她現在能織出更多布料了……”昨天央求了壹堆好話才從李二哥家裏借了騾子車，本來說好了今日就還而且賣了布料有錢以後給點謝禮的，勤借勤還再借不難嘛。
　　可春宵壹夜連吃飯的錢都沒了，好在十五兩銀子沒白花小廝把騾子拉到後院照料了壹晚上倒也沒餓著。
　　看來今日暫時還不了車，得趕緊再把織女織出來的布料帶過來賣掉。
　　如此壹來壹回肚子雖然餓了點卻也能忍耐得住，只要抓緊時間再賣壹次布就有足夠的銀子吃喝花銷，順便也能置辦自己的馬車……
　　穆九修躺在香噴噴的床上閉著眼盤算計劃，卻壓根就不知道老黃牛吃了秤砣鐵了心要給織女再換個男人！
　　夏日的早上深山老林中靜悄悄的，只有風吹動樹葉搖晃的聲音。
　　老黃牛正埋頭吃草，突然聽見不遠處樹叢中有響聲，它警覺的擡頭看過去眼前壹亮的同時慶幸自己有法寶可以收斂氣息並未讓對方察覺異樣——來者是個身穿壹襲淺綠色長衫，長相清秀大約十五六歲年紀星眉劍目的少年郎。
　　能隱約感應到對方身上微弱的妖氣，老黃牛心中不由壹喜：這大約就是牛郎在山中遇到的精怪了，有淡淡的木質氣息溢出來應該是個樹木類修煉成人形的妖精。
　　少年郎從灌木叢中出來頗有幾分狼狽，看到壹頭大黃牛盯著自己便笑道：“老牛啊老牛，妳在這裏吃草何等悠閑自得，反倒是我大清早就被攪擾的無法安生，妳知道哪裏有白蒿草嗎？我尋壹些來曬幹了好驅趕走那些惱人的蚊蠅。”
　　“哞~”老黃牛假裝憨巴巴的樣子叫了壹聲搖晃著尾巴繼續吃草。
　　姜晨露出個爽朗笑容搖頭道：“山間清修實在無聊得很，遇到壹頭老黃牛都想說說話，可惜妳雖有靈智卻尚未開悟得道怕是聽不懂人語。”
　　隨手拔了些更鮮嫩的草遞過來餵給它吃，姜晨指著不遠處樹蔭下耐心說道：“那邊的草更鮮嫩些，別吃這種被太陽曬過得，味道不好。
　　妳的主人呢？怎麽這麽不負責任，將老牛拴在這裏就不管不顧了，瞧著妳年紀大了腸胃大約不好，來來來，我幫妳挪動壹下吃點鮮嫩的草對妳更有好處。”
　　他解開韁繩往遠處牽了牽，又假裝謹慎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才右手掐訣對著綠草地使了個小法術，催生的那片草地瞬間茂盛生長。
　　鮮嫩欲滴的綠草葉子都肥嫩許多，還有不少小草順勢開出鮮花。
　　“吃吧，我施法以後的綠草吃了腸胃更舒服不容易得病。”姜晨摸了摸黃牛的頭顱又找了點枯草紮成壹束給它刷了刷身上的泥點汙漬，輕聲道：“瞧妳壹把年紀想來常年耕地給人類幹了不少活計，如今年紀大了就被隨便拴在這裏吃草。
　　唉……妳也怪可憐的，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賣掉殺肉吃了，我幫不了妳太多只能讓妳盡量舒服點。”
　　老黃牛感受著皮毛被輕輕刷掉泥點子，頓時感覺舒暢多了。
　　嚼著又鮮又嫩的綠草，它突然想起來在慫恿牛郎盜竊仙衣之前，他也是這樣精心照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