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廢棄教堂

　　　　 拔 漫衫長雨令夜終於蹴過零去,然企而韭天亮伍之後巴雨停了羣厚重烏雲也沒散去,給建築色調沈悶如油畫的洛斯特鎮增添更多壓抑氛圍。
　　到處都濕噠噠黏膩膩，葉星落很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只能壹遍又壹遍舔毛。
　　半夜跑去給教會送信的馬車夫還在呼呼大睡；
　　姜晨和隊長、安德雷已經吃完早餐；
　　教會善後工作也順利展開，鎮上的人很快就知道了昨天夜裏的悲劇——住在旅館隔壁的塔莎夫人被入室盜竊的賊人殘忍殺害。
　　恰好來鎮上遊覽的警長發現端倪卻沒能及時制止悲劇，出於對可憐老太太的同情，他要留下來辦案，查找殺害塔莎夫人的兇手給她討回公道。
　　“聽到小道消息了嗎？妙曼裁縫店的桑迪畏罪潛逃了！”
　　“妳聽誰說的？我明明聽說下著大雨，裁縫店被搶劫，桑迪很可能遇害了。”
　　“嗐！裁縫店才幾個錢值得搶劫？況且搶劫還能不搶錢專門搶人？我倒是覺得，桑迪很可能就是那個小偷，趁著下雨鉆到塔莎夫人家裏盜竊還把人給殺了，然後就逃跑了唄。”
　　“可憐的塔莎夫人，兒子弗蘭克去城裏辦事這麽幾天了也沒回來，竟然只能讓警署的人去處理後事，真是可憐喲。”
　　“說起來，弗蘭克養那兩條狗真是好樣的！三年前泰姆河半夜泛濫漲水，是它們及時示警咱們才逃過壹劫；昨天晚上又是它們最先察覺小偷進了塔莎夫人屋裏，否則啊，等人發現不定過去多久了。”
　　街上圍在壹起抽煙閑聊的人群頓時壹片唏噓，都被殘忍殺害了還不能及時發現，等屍體腐爛再察覺還上哪兒找兇手去？
　　“各位，我昨天剛來洛斯特鎮遊玩，聽說出了兇殺案？”安德雷借著社牛體質很輕松就融入閑聊人群，身後的兩條狗盡職盡責在那些人身上嗅了嗅又搖搖頭離開。
　　按照來錢兒給他們溝通好的約定，兩條狗顯然沒從這些人身上嗅出異常。
　　鐵匠吐了口唾沫伸出兩根手指頭，“是兩起！我非常相信我老婆的直覺，她聽說以後直接說道：‘歐，可憐的桑迪肯定也沒命了。’
　　要知道我老婆的直覺向來都準，我總是說：只要我老婆有了預感，就可以壓上所有的錢，準贏！
　　沒錯，就是那樣的。
　　我老婆預感到了，她說昨天夜裏兩起悲劇很可能就是同壹個人幹的。瞧，那家夥先是鉆進塔莎夫人家裏盜竊，可憐的老太太肯定被吵醒驚動了，然後盜賊就殘忍的殺害了她。
　　那兩條狗又招惹來恰巧休假來鎮上小住的警長，盜賊就嚇壞啦，他肯定在逃跑的時候路過裁縫鋪。桑迪那姑娘平時最愛慕漂亮的裙子和珠寶了，她辦事總是心不在焉，裁縫鋪的門忘記鎖上都是極有可能的。
　　瞧，就這麽簡單——盜賊沒能在塔莎夫人家裏找到足夠的金錢，還把人給殺了，心裏正害怕呢。恰巧路過壹家忘記鎖門的裁縫鋪，盜賊怎麽舍得浪費這麽好的機會呢？
　　那家夥肯定把桑迪給殺害了，就像殺死塔莎夫人壹樣！
　　我親愛的的鄰居們，晚上睡覺可壹定要關好門窗……”
　　鐵匠還在喋喋不休說他老婆的直覺有多厲害，安德雷叼著雪茄慢條斯理跟在兩條狗身後，往鎮子上去了。
　　他對於鐵匠的八卦猜測很滿意，但願披著人皮的蜥蜴人們都能相信這個解釋。
　　壹晚上塔莎夫人和桑迪兩個人都沒了蹤影，但凡警覺點，就能發現異常。
　　安德雷今天的任務就是到處走走轉轉，像個來旅行的遊客壹樣，盯著鎮上任何可疑目標，不管是打草驚蛇還是被兩條狗發現，絕不能讓它們逃掉！
　　“洛斯特鎮周圍都有警署的人，但我們不可能把它真正重重包圍起來。”隊長壹腳深壹腳淺走在前面，壓低聲音對韓姜晨解釋道：“泰姆河橫穿鎮子，蜥蜴人擅長生活在水中，隨時有可能跳進河裏消失無蹤；
　　森林裏也有很多可以逃跑的地方，所以我們必須要快速解決廢棄教堂裏的問題。”
　　姜晨應了壹聲，心裏滿滿的疑惑。
　　小白貓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昨天讓它先行壹步去探查廢棄教堂，結果小不點開心的蹦蹦跶跶去了就壹夜沒回來，魂器也沒能發現那片廢墟有什麽異常。
　　系統空間不能用不能留紙條；這個任務世界也沒手機能聯絡。出差壹趟把輔助系統弄丟了，真愁人。
　　天氣陰沈森林裏的樹木顏色都像加了恐怖片的濾鏡，時不時微風吹動林子裏草木搖曳，總讓人產生壹種被暗中視線窺視的錯覺。
　　“隊長，妳感覺到了沒？”姜晨猛地往斜後方看去，叢林搖晃魂器卻沒發現任何異樣。
　　但那股詭異的被窺視感讓他後背發涼。
　　“妳靈感還挺高的。”隊長點點頭笑道：“服用魔藥的話很大概率能成為超凡者。妳感覺到的那股被窺視，其實是林子裏遊蕩的靈。放心，它們沒有惡意。”
　　萬物皆有靈，總有些活的年頭長或者有某種奇遇的動植物會產生出靈體。
　　乳白色半透明小小的靈體最喜歡待在靜謐森林裏，很可惜它們不會與人類溝通，否則倒是可以打探點消息。
　　“運氣好的話，有些靈體會越發壯大繼而誕生出靈智成為傳說中的精靈。”隊長環視壹周，在他的靈視範圍內只有幾個形狀縹緲的半透明靈體在漫無目的遊蕩，“運氣差的話，會被某些東西吞噬掉。”
　　姜晨對此表示懷疑，他隱約察覺到的確實是不懷好意的窺視，但礙於這具身體實在沒有什麽超凡力量，魂器分散的又比較多，壹時很難註意力集中探查到究竟在被什麽東西註視著。
　　林子裏沒有鳥叫聲，靜謐的有些過分。
　　姜晨猜測會不會是由於蜥蜴人出沒的緣故，它們那種可以當做武器進攻的長舌頭大概率也能用來捕食。
　　對於它們來說，鳥類應該是很不錯的選擇。
　　越往森林深處走天光就越黯淡。
　　層層疊疊的樹枝樹葉將陰天本就不多的亮光遮擋住，兩個人拿著手杖艱難穿行在泥土和落葉摻雜在壹起的泥濘中，葉星落顯然是霸總潔癖犯了，寧可趴在姜晨肩上也不願意讓腳丫踩在壹堆爛泥裏。
　　“難怪邪教會選擇廢棄教堂當做據點，這特麽壹眼看過去，頗具邪惡大佬氣質啊！”眼前陡然壹亮，葉星落抖了抖耳朵喵喵叫道：“真奇怪，走了這麽久森林裏連只鳥兒都沒看到，更別提松鼠兔子之類的小動物了，我想打聽點消息都沒用武之處。”
　　姜晨費力的把右腳從泥濘裏拔出來，喘著粗氣笑道：“可能是讓蜥蜴人吃掉了，它們長得那個樣子，我覺得應該不會喜歡吃人類的飯菜。”
　　葉星落想起糟糕的早餐，甩甩尾巴小聲嘀咕道：“我也不喜歡吃他們做得飯菜，難吃的要命。”
　　廢棄教堂坐落在壹座孤零零的小山丘上，從依舊頑強矗立的廢墟還能看出來曾經的輝煌。
　　典型的維多利亞時代哥特風格建築，陡然出現在森林深處顯得十分突兀又很合理，就像貓總說的，廢棄教堂壹眼看過去就是特意安排好的恐怖片主場。
　　“從外表倒是看不出什麽異常，沒有幽靈沒有怨魂也沒有汩汩邪氣。”隊長把皮靴上的泥甩掉，在地上跺了跺腳，“韓，待會兒進去以後盡量別離開我身邊。
　　教堂裏極可能會有大量蜥蜴人存在，那東西用子彈很好解決，昨天晚上咱們已經做過實驗了，進化以後蜥蜴人的生命力並沒有變得更頑強。”
　　他說著話，隨手在姜晨肩上拍了拍，壹圈橙色火焰陡然跳躍將他籠罩其中。
　　“火是人類的好夥伴，能照明取暖還能嚇退敵人。”隊長笑容溫和解釋道：“但也有些小弊端，對手若是拼著燒傷也要沖上來，咱們就得學會避其鋒芒。
　　畢竟我只能控制火焰燃燒外圍，還沒能晉升等級讓火焰可以在不知不覺間進入對手肚子裏去燃燒起來。”
　　“好神奇的火焰。”姜晨試著觸摸圍繞在自己身邊的火苗，它們有靈智般的躲閃開，除了把潮濕的衣服烤的發出微微熱氣以外，他沒感覺到任何不適。
　　“它們聽從我的命令，不會傷害妳。走吧，咱們該進去壹探究竟了！”
　　隊長率先踏上山丘磨損嚴重的石質臺階。
　　聽鎮上居民們說，以前舊教堂距離鎮子不遠，森林面積也沒這麽大。但後來居民們都搬到泰姆河兩岸去住了，漸漸地這邊就成了被遺棄的荒廢之地。
　　姜晨回頭看看試圖在森林中尋找到房屋存在的痕跡，但站得高了也只能看到茂盛叢林，“奇怪，鎮上的人明明說這座教堂才廢棄了十幾年時間，怎麽就破成這樣了？教會那邊有記錄嗎？十幾年前哪位神甫負責這座大教堂？”
　　隊長邊走邊回道：“教會那邊的記載只能追溯到三十多年前，當時應該還有不少人住在這附近，但後來隨著最後登記的壹位老神甫病逝安息，這座教堂就再也沒人接管了。
　　也就是說，中間缺失那些年，教會方面沒有記錄卻有人在利用神甫的身份在這座教堂裏活動。躲在這麽個偏僻小鎮的教堂裏那麽多年，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用火種標記的那個蜥蜴人還蜷縮在山洞裏休息，隊長沒法利用它尋找到蜥蜴人的大本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教堂裏。
　　“妳說，假扮神甫住在這裏糊弄百姓的，會不會是外國版的盜墓賊？”葉星落睜大眼睛往四周張望，“我是聽說，有些盜墓賊會在古墓附近弄個廟宇什麽的遮掩。
　　三十多年前鎮上的人大部分都遷移定居建了新的教堂，會來林子裏老教堂的人肯定很少！我猜，廢棄教堂肯定有地下室和神秘莫測的密道，就像貝爾太太家那樣！”
　　打臉來的很快，進了教堂以後前後只用了幾分鐘就看完了。
　　跟姜晨晚上派遣魂器來查看的結果壹模壹樣——教堂裏除了斷壁頹垣和壹些破壞的雕像外，什麽都沒有。
　　“按照布克交代的‘請神’儀式，看來他就是在這裏把桑迪的執念帶走的。”他們很快就在壹個沒有倒塌還能遮風擋雨的小房間裏，找到殘留的痕跡。
　　隊長認真探查了壹遍，這裏沒有其他殘存的執念氣息。
　　壹大堆謎團驟然斷了線，兩人壹貓幾乎把每寸磚石都要摸遍了。
　　“什麽人？！”就在他們尋找密道工作陷入困境時，姜晨突然覺得身後有赤果果的視線，壹轉身手裏的石塊就拋過去。
　　“撲棱棱！”
　　壹雙長著血紅雙眸的烏鴉拍打著翅膀停留在歪了的塔尖上，那雙腥紅的眼睛瞪著他們絲毫沒有畏懼。
　　“小心點，這東西吃過人肉。”隊長的靈視範圍內，紅眼烏鴉身上散發出汩汩黑氣，壓低聲音叮囑道：“人肉吃多了，動物會變得很邪性，身上也會纏繞著怨氣。”
　　說著話，他右手已經握住手槍隨時準備射擊。
　　葉星落見狀喵了壹嗓子，問道：“烏鴉先生，能聊兩句嗎？”
　　主角光環籠罩下，那只紅眼烏鴉拍著翅膀嘎嘎叫道：“妳們的肉，肯定很好吃！我都迫不及待了啊，貓崽子，妳們在找什麽呢？是尋找死在這裏的人嗎？嘎嘎，找不到啦！
　　我告訴妳吧，他們的皮變成了容器；他們的肉被我們分食；就連靈魂都被收集起來高價賣掉啦。嘎嘎嘎，大城市裏來的那些有錢人，把他們的靈魂當成寶貝呢，太好笑了嘎嘎！”
　　“想吃貓爺爺的肉？”葉星落亮出包裹著淡淡藍色能量的鋒利爪子，引誘道：“那妳可得拿出真本事來才行，瞧見沒？我這雙爪子，殺了不少妳這樣黑乎乎的大鳥兒呢。”
　　紅眼烏鴉瞬間被降智，從塔尖上嘎嘎叫著俯沖下來，想用爪子和鳥喙教訓教訓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貓。
　　下壹秒，它就被天選之貓壹個優美跳躍空中伏擊按在爪子下面。
　　“放開我！妳、妳不是普通的貓崽子！比妳個頭兒大的我都宰殺過很多只了，妳、妳到底……”身上散發著汩汩黑氣的烏鴉尖叫著驚慌掙紮。
　　姜晨上前用手杖戳住它撲閃到貓總身上的翅膀，“冷靜點，來錢兒沒第壹時間扭斷妳的脖子，說明妳還有活命的價值。可別蹬鼻子上臉，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