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三方爭“爸”

　　“陳先生是魏總的養父對吧？”得到指令的服務生上前，假裝八卦往右手邊指了指悄聲透露道：“那邊剛來了壹撥人吵吵嚷嚷的說是魏總的親生父親和外公外婆舅舅之類的，您做好心理準備今天可能有人想砸場子。
　　魏總正開會呢，還不知道這邊的情況。
　　我們今天準備的所有活動都是為了迎接陳先生和陳太太的，誰知道突然又冒出來壹夥兒……”
　　陳揚聞言把手裏攥緊的舊皮包拎起來抖了抖，吊梢眼壹瞪，“什麽玩意兒？親生父親？！呵，可別讓人笑掉大牙了。
　　我去孤兒院辦手續的時候上面可登記的清清楚楚——我家曉曉剛出生就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
　　孩子生病就扔掉，有關部門給治好了我們養了那麽大，親生的跑出來摘果子？想得美！”
　　周麗蓮壹拍大腿滿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撇撇嘴，小聲嘀咕道：“聽見沒？這手段壹點都不比張愛蘭差。
　　生出來病孩子就扔了，現如今別人給養大了有出息了就跳出來找親兒子了，小算盤打的滋滋冒火星子！”
　　服務生微低著頭在前面帶路，“陳先生壹家請跟我過來，魏總在裏面大廳安排了認親儀式現場，他應該快下樓了請到那邊去等吧。”
　　陳揚跟在服務生後面扯扯衣服冷哼道：“親生父親？就算是真的，我兒子不告他遺棄罪就不錯了。
　　還想搶孩子？我們可是有國家承認的正規領養手續，誰怕誰！
　　鬧起來，老子把他肋巴扇打折了送監獄裏去！”
　　“待會兒對方不鬧事就算了，要是鬧起來……”周麗蓮遞給女兒壹個眼神，“對方既然敢來很有可能拿著證據證明自己沒有惡意遺棄。
　　如今律法規定有血緣關系親生的必須得付贍養費。
　　就算是從小就扔下不管沒養過，老了找過來親生的孩子都得給錢養著呢，咱可準備好了打感情牌，不能讓對方把曉曉給拉攏走。”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大廳裏，相似的劇情也正在上演。
　　“養父母？啊呸！”牛蛋瞪著眼扯著嗓門嚷嚷道：“別人不知道，我可門兒清！當年那個啥……”
　　他差點說禿嚕嘴，停頓壹下想了想繼續道：“我撿到伢子的時候，他明明是被養父母給賣了！
　　伢子年紀小又發燒生病不記得了吧？
　　老子都幫他記著呢，那家把他領回去以後第二年就生了個女娃子；後來又懷上查出來是個兒子他們就不願意養伢子了，直接拉去賣給的人販子！
　　我娃兒那麽聰明，能賺大錢的肯定不傻還能認他們？該讓警察把那壹家子抓了，關進監獄裏去才對！”
　　二混子及壹幫村裏的老光棍兒們聞言都嚷嚷著要報警抓人販子。
　　“領養了孩子給他家帶來兒女，那可是家裏的貴人，竟然不想養活轉手給賣掉了，真踏娘不是人！”
　　“多虧咱牛蛋叔心善，遇到發高燒被人販子扔掉的孩子撿回去養著，要不那伢子早就病死了，還能長這麽大？這麽有出息？”
　　“真的是！這可不止是養恩了，還是救命恩人吶！”
　　“遭人恨挨千刀的人販子，牛蛋哥養的白胖幹凈的伢子，讓他們連孩子帶婆娘都給拐走了，忒不是個東西……”
　　…………
　　眾人按照商量好的說辭義憤填膺嘴裏全是臟話罵罵咧咧。
　　這主意還是“能人”二混子給出的。
　　他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魏姜晨尋親的視頻，在結合牛蛋當年從人販子手裏買孩子聽到的消息，最終編出來壹套新說辭——養父母領養孩子以後生了自己的娃子不想要這個孩子了，轉手賣給人販子。
　　結果人販子沒能順利脫手孩子就病了，牛蛋恰好遇上好心把病孩子帶回家精心照料。
　　好不容易把孩子的病養好了，那天牛蛋下地幹活兒，他婆娘帶著孩子在家做飯，結果被人販子把娘倆都拐跑了！
　　反正魏姜晨啥也不記得了，編唄。
　　牛蛋婆娘都多少年沒壹點音訊了，她不跳出來瞎摻和，這邊就能順利認個有錢的兒子享清福；要是牛蛋婆娘蹦跶出來，嘿，那不正好？
　　花大價錢娶來的婆娘壹聲不吭拐著孩子跑了，新賬舊賬壹起算！
　　牛蛋不但能把婆娘找回來伺候自己，還能倒打壹耙罵她偷孩子賣完拿錢跟野漢子跑了，橫豎村裏人是向著牛蛋的，壹個跟野漢子跑了的女人說的話，誰會信？
　　來之前大夥兒都把各種情況考慮到了，不同情況有不同說辭，浪蕩娘們兒要敢露面，壹開口就有的是說辭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他坐了幾天車從大山溝裏來到繁華都市就壓根沒想回去過，說破天自己也是牛長庚的爹，管他什麽改名以後叫魏姜晨還是什麽玩意兒，必須得改回來認祖歸宗還得給爹養老送終！
　　姜晨費了老大勁安排人層層遞進才忽悠來的姚誌軍有些坐立不安。
　　當年孩子生下來就有病，看著也是花錢救不活的樣子，他為了省錢省事直接扔了免得帶著個累贅。
　　大男人哪有會照顧孩崽子的？
　　更何況還是個剛生下來又病懨懨的小娃子。
　　誰讓他扒命苦呢I,壹I生下I來親娘淋就死了久沒人管O,還被七親j娘連累i的壹身u病,舞就⑻這樣兒怎麽就沒有優勝劣汰直接死在肚子裏呢?
　　娃兒要是沒生出來也死了，壹屍兩命告醫院賠的也多呀！
　　他本來打算直接扔進路邊垃圾桶，後來聽人說大城市裏扔孩子被警察局找出來要坐牢的。
　　當時手裏拿著壹萬來塊錢，姚誌軍滿心想的都是趕緊找醫院鬧事再訛幾萬塊錢，趁著自己還不到四十歲挺年輕，趕緊再找個更年輕漂亮的妞兒生個健健康康的兒子將來給自己養老。
　　他已經有那麽多錢了，可不想為了扔個死孩子再去坐牢。
　　左思右想姚誌軍最後把沒力氣哭的孩子扔在孤兒院門口，這地方經常有扔病孩子、殘疾孩子的，也沒聽誰說警察局去找事兒。
　　果然，找了個沒人路過的空檔扔過去以後就徹底清凈了。
　　誰能想到如今這娃兒有大出息了呢！
　　得虧現在網絡發達，街坊鄰居長舌婦們又愛叭叭壹傳十十傳百，傳到他耳朵裏才知道有個叫魏姜晨的有錢人在網絡上找親生父母，說那小模樣長得俊跟自己死了的老婆眉眼特別像。
　　姚誌軍這才想起來曾經有過壹個兒子。
　　他特意上網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左看右看覺得確實有點像死了的老婆。
　　魏姜晨在直播間裏描述的很清楚，他被遺棄在安京市槐陽路孤兒院。
　　日子能對得上；體重、醫院包被對得上；就連肺炎和新生兒黃疸的病癥都壹模壹樣。
　　姚誌軍這些年過得很不如意。
　　跟醫院打官司輸了壹分錢沒拿到還付給律師不少錢，帶著剩下的錢跑到南邊本想再空手套白狼騙個好看小姑娘給生孩子，誰知道南方人那麽精明！
　　姑娘沒騙到手不說，遇上幾個風塵女帶著他吃喝玩樂沒幾天就把錢禍害完了。
　　現如今壹把年紀啥也沒有，連女人都多少年沒摸過，還以為就要這麽孤苦伶仃貧困潦倒死了沒人埋的時候，姚誌軍突然發現自己唯壹的兒子竟然有出息變大富豪了，還特麽在網上尋親要找親生父母！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兒，正所謂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誌軍，妳確定那孩子真是我家莉蕓生的？”壹個頭發黑白參半的老太太佝僂著微駝背身子依舊滿臉的不相信追問道：“妳不是說那孩子壹生下來就沒氣兒死了拿去埋了嗎？”
　　“妳能不能少說幾句話？”姚誌軍沒好氣瞥了她壹眼。
　　這老太太當年沒少阻攔自己跟於莉蕓結婚，要不是莉蕓態度堅決早就給攪和黃了，哪兒還能生個兒子？
　　今天來認親也是聽說可能有養父母跑過來找兒子要把他占為己有，姚誌軍生怕獨自壹人過來人單力薄鬧騰起來吃了虧，這才去於莉蕓老家把她爹娘、弟弟妹妹們都叫過來壯大聲勢。
　　可這討人厭的老太太總是胡言亂語，待會兒讓兒子聽到以後會怎麽想？
　　“媽，妳不會說話待會兒別吭聲！”於莉蕓的弟弟於大誌也拽了壹把老娘，示意她閉嘴。
　　全家窮得叮當響，好不容易有個富豪外甥，那不得想辦法把他認回來？
　　光拿著當年的事兒追問，外甥聽了存了別的心思嫌棄他們不養自個兒再翻臉不認人，誰還能討到好處？
　　姚誌軍騙了姐姐確實垃圾，可現在大家都是綁在壹條繩上的螞蚱。
　　就按照他說的，當時實在是沒有能力給孩子治病，為了孩子能活下去走投無路只能放在孤兒院門口，這樣就有國家免費救助可以保他壹條命。
　　等後來條件好點了想去找回來，發現孩子被領養走沒了音訊，這就完了別的啥也不說。
　　新聞上那麽多男的年輕的時候扔下孩子不管只圖自己吃喝玩樂，老了跑回來壹告壹個準，只要是他生的就有生恩，贍養費絕對跑不了！
　　於大誌都想好說辭了，俗話說娘親舅大自己好歹是孩子唯壹的親舅舅，等順利認了親跟孩子拉攏好關系以後，再反過來把當年姚誌軍拐走他親娘害死她的事兒跟外甥嘮嘮，魏姜晨還能管姚誌軍？
　　不把他弄死就不錯了！
　　現在還不行，畢竟醫院的出生證明、診斷之類證明文件全都在姚誌軍手裏，還得靠他這層關系把孩子認回來認這邊的外公外婆呢，先隨著他。
　　老太太癟了癟嘴想起苦命的女兒，剛想哭又看看兒女們喜氣洋洋的臉色把淚憋回去了，大喜的日子年輕人不喜歡哭哭啼啼的。
　　小廳門打開，跟著服務生壹走進大廳眾人就看到氣派紅色條幅——多年分散終得團聚；熱烈歡迎大團圓認親儀式。
　　碩大的舞臺上鮮花錦簇、燈光閃耀氣氛烘托相當到位。
　　“我次奧？哪撥人是我兒子親生父親？”陳揚壹進門正好看到另外兩個屋門打開，兩撥氣質不太相似的人蜂擁沖進來。
　　最囂張的是光棍漢們，大多數人大半輩子都在大山村裏沒出來過，此時見到只有在電視上才看過的奢華場景頓時炸了鍋！
　　“好！好滴很！”牛蛋壹顆心激動地都在顫抖，那可是自己的兒子啊！
　　這要是認回來，讓兒子給他爹買別墅、找女人，腰細屁股大的美女每天換著花樣玩，那特麽比當皇帝老兒都爽！
　　他高興地恨不得吼幾嗓子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魏姜晨就是自己的兒子牛長庚。
　　眼看著壹群穿的破破爛爛臟兮兮、腳脖子都黢黑的泥腿子沖進大廳，又是亂碰亂摸又是大呼小叫，甚至有倆直接跳上鋪著紅地毯的舞臺翻了幾個跟頭。
　　姚誌軍臉色頓時拉下來，扯著嗓子嚷道：“妳們都是幹什麽的？我兒子說的明明白白要找親生父親，這可是我們壹家團圓的儀式會場，妳們搗什麽亂？
　　服務員呢？鷚
　　服務員去叫保安過來，都給他們轟出去！”O
　　身為親生父親必須要占據主動權，否則兒子辛辛苦苦掙來的錢不都被這些二流子禍害了？（
　　“妳踏娘算老幾！”二混子正激動地拿著手機錄像，扭頭壹看穿的人模狗樣的半老頭子滿嘴噴唾沫指點江山，啐了壹口罵道：“親生的？我瞧著妳跟我大兄弟長得可壹點都不像，八成是冒牌貨。二
　　哼！就算是親生的又怎麽樣？）
　　孩子剛出生就被妳扔了，別人救活養了這麽大有出息了，妳跑出來撿便宜。麻的，人要臉樹要皮知道不？”二
　　“妳踏馬說誰不要臉呢？”姚誌軍眼睛壹瞪直接壹拳砸過去，“在老子兒子的地盤上，敢沖他爹大呼小叫？妳踏娘活膩歪了！”三
　　“我次奧，弱的跟小雞仔壹樣還敢打人？”泗
　　“幹他！誰怕誰？”扒
　　“別幾把在這兒充橫，誰敢跟老子搶兒子弄死他娘的算老子的！”把
　　牛蛋等人正被奢華場面沖昏了頭，眼看比天皇老子都爽的好日子近在咫尺，姚誌軍敢冒頭頓時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壹個個比護食的野狗還兇。肆
　　幫牛蛋搶回來兒子，大夥兒都能從大山溝裏跳出來壹躍成為人上人，對於二混子等人來說就算是殺人放火都值得冒險。
　　更何況網上各種自媒體充斥的雜亂信息讓他們對外面的世界認知有些歪曲，總認為只要有錢就什麽都不用擔心，哪怕殺了人放了火，花壹筆錢就能找個頂罪的P事兒沒有。
　　魏姜晨可是壹場直播就能賺幾千萬的大財主，他爹殺幾個人算什麽？
　　小手動動打幾個電話立馬就能擺平了！
　　“哎喲我的娘哎！”周麗蓮哪見過這架勢？
　　她拉著寶貝兒子走在老公身後，剛進會場看見壹群泥腿子又吼又鬧沒幾句話的功夫就打起來了，嚇得她急忙拽著兒子往後退。
　　“Duang！”
　　沒想到服務生開門讓他們進去後就關上反鎖了，她推搡了幾下沒推開門，眼看著那邊打的亂套了有人拿起來桌椅板凳就開始砸，嚇得周麗蓮忙帶著兒子往角落裏躲。
　　“咣當！”
　　陳琪琪反應慢了點，被不知道誰亂扔的花瓶砸的頭破血流頓時尖叫壹聲，“啊！救命啊！爸、媽，他們打我！”
　　鮮血從額頭上汩汩流下，她捂著頭又哭又喊卻被親爹陳揚壹腳踹在地上，“喊什麽喊，別特麽引火燒……我次奧！”
　　他本來不想摻和進去，自己可是有正規領養文件的鐵板上釘釘的養父。跟這群啥也不懂的二傻子鬧騰個什麽勁？
　　等兒子開完會過來，把話說開他肯定不會認親爹的，病的時候扔掉見有錢了就跑來認回去，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能認他。
　　另外那撥戰鬥力強橫的泥腿子大概率是後來的買家，瞧他們那副上不得臺面的樣子，魏姜晨都七歲了還能離開遠遠的，買家肯定苛待他了。
　　不管怎麽說魏姜晨絕對會認自己！
　　他可不想攪和進亂戰裏，誰知道女兒這壹嗓子直接吸引打的正熱鬧的眾人，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碗口大的拳頭砸在背上疼的頓時倒吸壹口涼氣。
　　“沒孩子去領養，等我兒子給妳帶來親生的兒女妳就把他賣給人販子，可真不是東西！”牛蛋打紅了眼正大殺四方威風凜凜，壹拳把陳揚打翻在地更有底氣，“妳還有臉來認親？玩妳娘的淡去吧！”
　　貧瘠山溝裏生活了大半輩子的牛蛋眾人身上都帶著種野蠻氣質，在他們並不多的認知裏，誰拳頭大誰有理、買來的東西就是自己的。
　　尤其是牛蛋其人本就因生理缺陷有些心理變態，再加上老婆和買來的兒子跑了以後多年遭受村裏人恥笑，腦子充血打起來全然不顧三七二十壹。
　　自己可是孩子最後壹任爹，說破了天他的命都是自己的！
　　火紅的條幅、明亮的燈光和奢華舞臺刺激著所有人的神經，他們都想把兒子爭到手裏生怕被其他人捷足先登錯失良機。
　　於是，全網直播的會場很快就亂成壹鍋粥。
　　“哎喲我去，這什麽情況啊？不是魏姜晨找到父母了要認親的嘛？怎麽還打起來了？”
　　“問怎麽回事的肯定是來晚了，先看熱鬧坐等課代表總結。”
　　“我聽了個大概，帶著老頭老太太那個穿條紋衫的男人是魏姜晨的親生父親，他當年把剛出生的小嬰兒扔到孤兒院門口，這麽多年不聞不問，聽說魏姜晨有錢了跑出來認親；
　　穿的挺過時那壹家四口是魏姜晨五歲時候的領養家庭，養父母領回去以後兩年時間裏自己生了孩子就把魏姜晨賣給人販子了；
　　穿的破破爛爛戰鬥力最強的應該是最後壹任，但他們之間跟魏姜晨到底什麽恩怨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聽著魏最後還是回到了孤兒院。”
　　“都是他們各執壹詞，誰知道真的假的。”
　　“我次奧！那幹巴瘦的老頭兒挺猛啊，打完這個打那個瘋了吧？”
　　“沒人報警嗎？都打成這樣了，魏姜晨人呢？”
　　“大概率還不知道會場亂了吧？聽說好像在開會？”
　　“誰在浮虞市趕緊幫忙報個警唄，這不得打出人命來……”
　　………………
　　網絡直播間裏熱度飆升，坐在樓上辦公室裏的姜晨左手擼著貓右手拿著遙控變換鏡頭，“看到了沒？這就是赤裸裸的人性。”
　　葉若依感覺心頭悶悶的像是有什麽東西堵著。
　　她偷眼看了看對方面無表情的完美側臉，很心疼這個身世坎坷的大男孩。
　　他從小到大過得那麽苦，需要親人溫暖的時候沒人陪在身邊，不管多大的風雨多大的浪都在壹個人扛。
　　如今壹場認親儀式炸出那麽多自稱愛他的親人，甚至為了爭搶地位得到更多金錢回饋不惜打的頭破血流，他現在表面風淡雲輕實際上卻很難過吧？
　　葉若依伸手握住姜晨的手用力握緊，小聲道：“妳別傷心，為了這些人不值得。就此了斷以後把自己的生活過好，妳能活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